只有你才解渴(9)
“真是世风日下,长得好又有钱就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了吗?那可是两条人命!”
……
舆论沸沸扬扬,这把火居然没怎么烧到自己头上,梅衫衫意外之余感慨,算余致远还有点良心。
不过这么一来,她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清晰了起来——
八年前网媒还不发达,信息传播渠道有限且速度迟缓。以卫家的势力,封口可谓易如反掌,怎么会让事情如烽火燎原,闹得人尽皆知?
除非有人推波助澜。
当年事件发生时,正逢梅衫衫随家人回老家奔丧,奔波劳累大病了一场,不闻窗外事。补习过旧报道和卫氏几代血雨腥风的狗血小道,她摇头叹道,“豪门深似海啊!幸亏我就快上岸了,以后做一个自由快乐的小富婆,这辈子都不必掺和这些……”
……
儿媳又住院,还引起如此轩然大波,余母本就对她不喜,这下更忍不住对回到家中的余致瑶抱怨——
“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病秧子!三天两头住院,肚皮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专心在家备孕,开个什么画廊,每回人家显摆媳妇显摆孙子,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连汤家正经的女儿都配不上致远,更别提这个汤太太婚前生的混血野种!能嫁进余家,她那不知道在哪个荒郊野外的祖坟都要冒青烟。就这还不安分,净给致远惹麻烦!
“以前那个徐诗音,好歹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勾着你哥哥几年,结果转头嫁到美国去了……”
在那之后不久,因着老爷子的遗嘱,提起与汤家联姻,儿子好容易松了口,只是不要汤小姐,竟然非要寄居汤家的病西施。她怕再起波折,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幸而她最担心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并没有发生,婚后夫妻俩远谈不上如胶似漆,儿子更是没耽搁在外面交女伴——病秧子伺候不好丈夫,总不能让他委屈着吧?
余致瑶嘀咕:“那您当初也没看上诗音姐啊……”
“事实恰好证明我的预见!她不就移情别恋嫁老外了?”余母瞪她,又扭头呵斥余父,“脚不许架茶几上!”
“行了,致远向来有主见。”余父悻悻地收回脚,“中饭吃什么?”
余致远自小优秀,一路名校,进入余氏后展露出过人的商业才干,向来是圈中子弟典范,余父余母的骄傲。与卫家那声名狼狈的老三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有能力的人势必有主见,无法影响儿子的想法,算得上是余母唯一的缺憾。
生活果然不能尽如人意。余母暗叹一声,转头吩咐帮佣张罗菜式去了。
※※※
卫家老宅占地广阔,宫殿般的建筑掩映在园林花丛之中。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流水潺潺,处处皆是风景。
卫老爷子夫妇去得突然,之后的争斗残酷惨烈,患难中相互扶持而来的兄弟情格外坚固。不同于豪门家族常见的兄弟阋墙,卫永德和卫永言的感情极好,至今两家仍合住在老宅中,并未分家。
镂空雕花大门缓缓开启,一排车队鱼贯驶入,绕过前院中心的喷泉,在门前停下。卫修下车,伸了个懒腰,环顾这阔别八年的……家?
“啧,三少好大的排场啊。”有佣人嘀咕。
“不成器的东西!”卫永言眯起眼睛,看着一身休闲黑T黑裤、高大挺拔的儿子在数名保镖的簇拥下信步走进来,劈头骂道,“回个家而已,摆的什么谱?”
卫修在沙发上落座,笑容散漫,“有备无患嘛。万一您又想像八年前那样,不由分说先把我打个半死……”
早就该打死这小畜生!
卫永言脸色铁青。卫永德劝道,“行了,父子见面就吵架,成何体统?”
卫永言转过头,懒得再看这逆子一眼。
卫永德和颜悦色,“回来就好。几年不见,长成大人了啊。”转头问妻子,“阿修今年有22了吧?”
“对,我记得比阿佑小三岁,阿佑又小依依三岁。”卫伯母笑道。
卫依和卫佑是卫永德的长子长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在他们旁边,郑承望从卫修进门起,就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大伯,伯母,今天不是家宴么?”卫修闲闲倚在沙发中,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怎么家里混进了两个眼生的外人?”
另一个,指的自然是卫永言身边的美人。她容色美艳摄人,保养得宜,风韵十足。
侍立在一旁的周伯俯身,用在座都能听到的音量“耳语”八卦道:“少爷您out了,那可是被尊为「PPT演技」教主、刚刚夺得金艾奖影后头衔的资深影星郑倚菱,网上这几天讨论热度高着呢!「金艾奖收了多少钱」一上热搜,立马被压下去了。噢!据说影后背后有卫姓金主,还有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子……”
郑倚菱脸上端庄的微笑险些挂不住。卫永言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朝卫修砸了过去。
卫修不躲不闪。
齐齐变色的卫永德一家,冷漠狠厉的卫永言,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郑倚菱母子……短短一瞬,他看了个清楚。
茶杯直扑面门,周伯探臂,轻松拦截,反手摆在茶几上。
卫修笑了:“父亲怎么连茶杯都拿不稳了呢?该不会是帕金森氏症吧?苍天饶过谁啊。”
周伯提醒他:“应该是「年岁不饶人」。”
“噢,”卫修虚心受教,“年岁不饶人啊!也难怪卫氏都沦落到与余家那种暴发户平分秋色了。帕金森氏症需要静养,接下来我会进卫氏帮忙,您可以瞑目了。”
一句“进卫氏”,在座各人面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