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相师(394)

“……玉婷？”

三叔在我后头发音，很感慨的样子，“你……回来了？”

“三哥。”

‘祝小英’擦了擦眼泪就拉着我的手进院，看着三叔就朝他鞠了一躬，“要不是没有你，我女儿活不下来，这么些年，蛮蛮亏您照顾了……”

“哎呦，别这么说！”

三叔难受的，慌忙摆手，“进屋吧，里面的东西都让我挡上了，不会让你难受的，这早上太阳大，你别……”

“没关系的。”

‘祝小英’声音柔和着，“我都晃荡十多年了，用了小英的身子，不怕光。”

正说着，她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屋门口的大奶奶，视线忽的又软了几分，红润润的，透着说不出的情绪，“大姨……”

“哎！”

大奶奶也隐忍着情绪，身子侧了侧，“玉婷啊！快进屋聊，外头冷！”

“好。”

‘祝小英’的音儿从始至终都透着温婉，拽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老实讲，我即便心里清楚她现在是我妈，不是姑姑祝小英，但恍惚间还是会别扭，会惊讶，原来，祝小英那泼妇嗓子，也能发出如此柔和动听的声音。

进门——

‘祝小英’没待大奶奶反应过来就曲膝给她跪下了！

“哎！玉婷！！”

大奶奶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大姨，您先别急！”

‘祝小英’跪在地上，示意大奶奶坐到堂屋太师椅上，这边，她则看向了我，“蛮蛮，跟妈妈一起跪下。”

我闻声就跪倒她的旁边，同她一起先给大奶奶磕了一个头，抬起眼，就听到‘祝小英’朝着大奶奶张口，“大姨，这第一个头，是我感谢你，感谢你在我走后一直帮我婆婆给我张罗身后事，让我在下面的日子不是那么难过……”

“玉婷……”

大奶奶眼圈红着，“都是自己家人，我还就是摆弄这些的，应该做的呀！”

“是啊，玉婷。”

三叔站在大奶奶身旁，对着我和妈妈也是一脸晦涩，“你这好不容易和精卫团聚，别闹得……”

“三哥，正是因为我好不容易才能跟我女儿团聚，才更要借此机会好好谢谢你们。”

‘祝小英’打断了三叔的话，带着我，又磕了两个头，“玉婷谢谢大姨对蛮蛮小时候的照顾，您和三哥是怎么照顾关爱她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这做母亲的没尽到责任和义务，可怜我女儿从小就没办法得到父爱和母爱，是您二位，一把屎一把尿，劳心劳力，才能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大恩大德，玉婷今生无以为报，只愿下辈子能做牛做马，回报您二位了……”

说到最后，大奶奶和三叔都没声了——

两位长辈，不约而同的默默垂泪。

我眼圈也酸着，侧脸看她，此刻，当真不在觉得她是‘祝小英’了。

脸和身体是别人的又怎么样？

这神态，这说话的语气，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妈妈啊！

“……精卫啊，快搀你妈起来！！”

好一会儿，大奶奶才缓着情绪张口，“玉婷啊，你坐过来，同精卫好好聊聊。”

我扶着她起身，没等坐下，就听到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男声就起，“……玉婷？！！”

转过脸，爸爸已经跌跌撞撞的进门，冲着我身边的妈妈，百感交集，“真的是你？玉婷？！”

我自然惊讶，眼尾扫了扫大奶奶和三叔，他们俩，倒神色如常，“大山，小英医院那边给你打电话了？”

“打了！”

爸爸点头，视线还落在‘祝小英’的脸上，“医院的工作人员说小英今早就从病房偷跑出来了……我按您和三哥的话回的，就说让小英在家待几天，到时候，在给他们送回去，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这些我就明白了。

大奶奶三叔已经和爸爸通过气儿了。

“玉婷……是你么玉婷？”

爸爸不敢相信的，声音颤颤的走到妈妈对面，“你说句话啊，我是大山，你跟我说几句……”

‘啪！’

突如其来的一耳光，重重的，落到了爸爸的脸上。

“！！”

爸爸一愣，“玉婷……”

“祝文山，这一巴掌，我打你让蛮蛮的童年空缺。”

祝小英现今太瘦了，妈妈挥着胳膊都能给自己甩飞一样，对着爸爸的眼，她满目猩红，“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照顾蛮蛮……结果呢！我女儿没妈也没爸了吗！！”

“我……”

爸爸看了我一眼，有些干裂的唇木讷的张了张，“玉婷……这是我的错，在好儿小的时候，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打得好，我该打……”

‘啪~！’

妈妈真没客气！

又是清脆的一下！！

“哎！玉婷！！”

三叔看到这有些急了，“你好好说话，别在……”

“三哥，你甭管！”

妈妈直视着爸爸的眼，“这第二个巴掌，我打祝文山在女儿受到欺负吃苦受罪时他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枉为人父！！”

“……”

爸爸听完就垂下脸，有液体，顺着鼻梁划落，“是，打的对……我的确没有护好女儿……好儿很优秀……每天做那么多的家务，还能拿到奖学金……可我，却只顾着家里眼前的和谐，忽略了她心里的感受……我不配做她的爸爸……玉婷，你再打，随便打……”

说着，爸爸还看向了我，“好儿，爸对不起你啊。”

“爸，你没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