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一个字(28)

老远的，齐淇看到了在山坡画画的两个女学生，她从一片花田里穿过，随手摘了小山花，向他们走过去，她今天穿着绿裙，翠绿的颜色衬着黄白色的小花，格外好看，往前走着，无奈前头有条沟壑，跨不过去，齐淇绕了老远爬过去，两个学生见她过来一一打招呼。

“画得怎么样了？”齐淇单手掐着腰，看着学生的画，“颜色太粉了，少加点白。”

“好。”

她又指导另一个，“你这个又太纯了，你看前面的草，应该偏黄绿，加点红和黄，调灰了。”

“恩恩，还有其他问题么？“

齐淇看了眼景，看了眼画，“后面这几棵树太跳了，远景不用这么刻画，有个形就可以，笔触灵活些，有点死板。”

“好，我再改改。”

齐淇看着她的汗从脖颈流下，把帽子放到她头上，“怎么不戴个帽子呢，那么大太阳。”

学生对着她笑，有些不好意思，要拿下帽子，“忘记带了。”

齐淇压了压帽子，“戴着吧。”

她笑着走了，手里转着一枝小山花，“好好画。”

齐淇走远了。

“老齐怎么突然变的这么温柔？”

“不知道，可能心情好。”

“变了个人似的。”

…

太阳快落山了，齐淇回到了住所，小学门口是一座桥，桥下是河，河边是桔子树，齐淇顺着石梯走到河边，过了河，到对面摘了个野橘子，剥开尝了口，酸的牙快掉了。

她盘水回来，水很清，很凉，很舒服，齐淇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索性在这坐一会，她坐在河边，把刚才在花田采的山花洒在水上，随波流走。

齐淇把脚泡在水中，张开脚丫子，享受着被清水包裹每一寸肌肤的清凉感，抬首望着干净碧蓝的天，脚趾舒服的蜷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不对呀，鞋呢？

一寻，两双木拖鞋浮在水面，随着水浪飘走了。

齐淇赶紧站了起来，脚底的石头太滑，赤着脚根本站不稳，她看着飘向下游的两个黑点，心却软了下来。

走吧，走吧，自由自在，随波而去，多好。

去吧。

……

齐淇赤着脚走了回去，洗了洗换上拖鞋，她躺到床上休息，浑身没劲，好累啊，好在后天就回去了。

她盯着屋顶，走神了。

要回去了，回到城市，回到那个家，回到那个人身边。

*

木拖鞋浮在水面，随着水流一路向下，陆成跳下水，拾起它们爬上了岸，他小声的走到她的房门前，正想要敲门，想起嘴角的一小块伤来。

那晚一个不留神，被那畜生动了一下。

还是不进去了，省得她多想，他揉了下嘴角，没有敲她的门，把拖鞋放在了门口，放下后就离开了。

陆成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脱了湿透了的鞋，脚趾被水泡的发白，他把鞋放到窗户上晾着，这么吹着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透。

忽然，手机响了，他蹦着坐到床边，拾起手机，笑着接通。

“陆成。”

“齐淇，怎么了？”

齐淇语气平平的问：“你在干嘛？”

“没干嘛。”

“没干嘛是干嘛？”

“躺在床上，玩手机。”

齐淇无声的笑了一下，“在家？”

他沉默了两秒，“有什么事吗？”

齐淇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躺着，“没事。”

各相沉默。

“陆成，我后天回去。”

“好。”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在家等你。”

齐淇抠了抠被子，“陆成，我昨晚梦到你了。”

她听到他轻声笑了。

“梦到我什么了？”

她的目光柔软了起来，“我梦到，你来找我了。”

他沉默了。

“我还梦到，”齐淇抿了下唇，“好了，没事了……我挂了。”

“齐淇。”

她等他说话。

“记得吃药。”

她笑了笑。

“我知道。”

说话，挂断了。

齐淇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的照片，看了会，喃喃自语。

“真当我醉的什么都不记得。”

…

咚咚咚——

“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

齐淇跳下床去开门，入眼，便是捧着拖鞋的江小川，她惊讶的接过鞋，“找回来了啊。”

“谢谢你啊。”她看了江小川一眼，一脸戏谑，“呦，怎么摔成这样。”

江小川笑了笑，“没事，不小心而已，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正要去牵她的手，齐淇躲开了，往屋里走，“我累了，你自己去吧。”

谁料江小川进了屋，把门给带上了。

齐淇听到动静一转身，他上来就要亲她。

她猛地退后一步，“你干嘛？”

江小川凝视着她，“我喜欢你，我看到你心里就痒痒，淇淇”说着就要上前搂她，齐淇伸手挡了过去，“江老师，你摔傻了？”

“我说真的。”

齐淇瞄了他一眼，严肃的说：“小江，我结婚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小川又扬了下嘴角，“那又怎样？”

齐淇嗤笑了一声，“你小子，对我放尊重些。”

“淇淇，都是成年人了，别再装矜持了，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意思。”

齐淇白了他一眼，环抱双臂斜眼看他，“你哪来的自信？”她靠在桌子上，散漫的瞧他，“还有，我正想找你好好聊聊，不说你平时工作不认真，和女学生打成一片，今天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就可以解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