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一个字(31)

“求求你，带我回去吧。”

*

重归査济，袁一进了那个院子，屋里很安静，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咳嗽声，里头的人或许在说什么，或者什么也没说。

齐淇和陆成坐在石阶上，一言不发。

夜色见晚，陆成去买了几份饭带了回来。

齐淇忧心忡忡的看着那个男人，他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瘦骨嶙峋，陆成把他扶了起来靠在床框上，这个人精神很不好，放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齐淇和陆成说了声“谢谢”

陆成微笑，“不客气。”

袁一端着碗喂他吃饭，吃几口就咳了出来，饭粒喷了她一身，她镇定的擦去饭粒，继续喂他吃。

齐淇看他俩这情况，什么也没说，拉着陆成出去。

“你说这人怎么了？”

“像是肺癌，晚期。”

“肺癌？会不会传染？袁一还在里头。”

“不会。”

齐淇皱着眉，“我说袁一最近怎么怪怪的，她是和这个男人…”

…

宋岩看了看袁一，声音轻的快听不清了。

“对不起。”

袁一握着他的手，噙着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的手往后缩，袁一更紧的握住了。

“你走吧。”

她没有说话，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许久未语。

夜色深了，清冷的月光飘进屋里，铺在陈旧的家具上。

她闭着眼，神色安详。

“我专门回来找你的。”

他咳了两声。

毫无预兆，打破夜晚的静谧。

“帮我个忙。”

“你说。”

“我想抽烟。”

“不行。”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不行。”

“帮帮我吧。”

“不行。”

“求你了。”

她不语。

半晌，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递到他嘴边。

他用手挡了挡，“我想抽金皖。”

她静静的看了他两秒，还是心软了，“那你等我，我去给你买。”

他点了点头。

“我很快回来。”

袁一最后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齐淇听到脚步声，从厨房探出头来，“袁一，你去哪？”

她没有回答，跑没影了。

“怎么了？”

“袁一跑出门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要不要跟着看看。”

齐淇看了他一眼，“你跑得快，你去。”

陆成跟了过去，齐淇进了屋，她站在离床两三米的地方，看着宋岩。

他咳的嗓子都哑了，“你是袁一的老师。”

“是的。”

“谢谢你带她过来……麻烦…你带她走吧。”

齐淇皱了皱眉，“你们……”

他又咳。

齐淇倒了杯水给他，“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吧。”

男人摇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是个好姑娘。”

齐淇放下水杯，“是的。”

“老师，拜托您照顾好她。”

“我会的。”

“谢……咳咳咳……咳……谢谢。”

他翻了白眼，脸色更加苍白。

齐淇有点慌，“你等等。”

他闭上眼。

齐淇晃着他的胳膊，“你坚持一下，等她回来。”

…

☆、Chapter 15

不久，袁一跑了回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跳着跨进门，手里紧握着一包烟，看到他的那一刻，人稍稍往后倒了一下，僵住了。

齐淇走过来抱住她，看到自后而来的陆成，她皱着眉，朝他抛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说话。

袁一没有发疯，她注视着床上的人，推开齐淇，“老齐，我没事，你放开我。”

她缓步走到床边，蹲在他的面前。

枕头上还未干的鲜血，刺得她眼疼，她用衣角揩了揩，血被蹭开，倒更多了。

袁一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着了，她撬开他的嘴，吐了口烟进去，男人没能吸进去，烟雾弯弯曲曲的窜了上来，漫在她脸上和头发里。

她的嘴上沾了他的血，腥腥的。

“袁一。”

齐淇要上前，陆成拉住了她。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话，“我们出去吧。”

袁一吻了吻他的手指，他的身上温度还在，暖暖的，她的目光涣散，绝望，那是种不可形容的难过。

“宋岩”

她轻轻的唤。

“宋岩。”

没有回应。

她靠上他的脸，“你为什么不等我呢。”

…

陆成把齐淇拉了出去，关上了门。

那一刹那，屋子里的女孩哇的哭了出来，齐淇的心一颤，整个人僵了一下。

凄凉，绝望，声嘶力竭。

太可怕了。

…

深夜，齐淇和陆成坐在院子里吹风。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成往她身边靠一点，“冷不冷？去车里？”

齐淇摇摇头。

“不然去开间房？天不早了。”

她又摇头。

他没有再说话。

齐淇低垂着眼，目光黯淡，心里压抑的很，踢着脚前的石块，手里捏着根小草，揉搓着它的根枝，草尖直打转。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侧颜，“你看我做什么？”

陆成牵住她的手，齐淇缩了缩，他倒是握得更紧了。

“困么？”

她摇摇头。

“出去散散心？”

“她怎么办？”

“让她一个人待会吧。”

他拉她起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一下。”齐淇凑到窗前往里头看，袁一抱着他的手臂，趴在床边睡着了，她转头问陆成，“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