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一个字(50)

齐淇揉了揉脸，“有么？”

“中彩票了？笑半天了。”

“哈哈，是啊。”

“真的？”

齐淇推她走，“去去去，看画去啦。”

画室仍旧一片嘈杂。

齐淇拍了拍手，“都安静，抓紧画，半小时后评画。”

声音渐止，果然这招最管用。

…

宋醒跑到她前面，退着走。

“袁一。”

她不理他。

“袁一。”

她进了卫生间，宋醒守在门口。

“我喜欢你好久了，袁一，现在你不接受我没关系，你好好考试，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存在，我知道你想考央美，我是理科生没办法考进去，但我会考北京的学校。”

袁一脚翘在洗漱池上，扔掉湿透了的卫生纸，内心毫无波动。

“你在北京等我。”

“我一定会去找你。”

外头无声了。

她收拾好自己就出去了，刚踏出卫生间门，人怔了一下。

地上，用玫瑰摆成的心型里，有一个“一”字。

她把玫瑰一支一支捡起来，放进了垃圾桶就回去继续画画了。

路过办公室，齐淇叫了她一声。

“老齐。”

她让她坐下。

“我站着就好。”

“最近还好吧。”

“我挺好的。”

“要考试了，不要分心。”

袁一向她笑了笑，“你放心吧。”

齐淇递给她一本色彩书，“送你，可以学习一下这些画里的颜色。”

袁一思考了两秒，接了过来。

“谢谢。”

“没事了，你回去画画吧。”

“好。”

“加油。”

袁一点头，转身走了，刚出去两步，她又转了回来，“老齐，谢谢你。”

“不客气。”

她微微弯起嘴角，“请你告诉陆先生，也谢谢他。”

“好。”

袁一抱着书回到了自己那一小块地盘，发现地上的水被擦掉了，水桶里也换上干净的水。

隔壁同学翘首过来，“是那个男生。”

她“噢”了一声，心无旁骛，坐下继续完成未画完的画。

*

今天齐淇早回了，她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回家，站到家门前，去找包里的钥匙。

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她这样那么长时间，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这药一直吃着，怎么一点都不见好呢，你问医生了吗？”

“一直联系着，他也没办法，目前只能靠药物。”

“要不带她回旧金山，怎么着那的条件也相对好一点。”黄馨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回来。”

“妈，你也不是不知道齐淇的性子。”

“那也不该由着性子来啊……她是不是怕浪费钱啊。”

“有一部分原因。”

“那个时候就该把这套房子卖了”

“提过，她不肯。”

“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没多少，挣一个花一个。”

“你这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这身体吃得消吗？”

“我才三十岁，怕什么。”

黄馨皱眉，“我那还有点，要不你先拿去用。”

“我怎么能用你们养老钱。”

“这是什么话，治病要紧啊，养什么老，我和你爸也年轻着呢，我们也用不着钱，现在最重要的人。”黄馨又说，“等我回去就给你汇。”

“妈，真的不用，我不是还在挣嘛，再说了，你还得供着陆昀”

“你接一笔生意能够几颗药的？你弟弟的开销没有多少，他现在自己也能挣，陆成你别跟妈倔。”

他低着头，没说话。

“你听妈话。”

黄馨沉默了几秒，看了眼躺在沙发里的三宝，她说：“不然让三宝跟我去南京，你照顾一个人就够累了。”

他朝它看了一眼，“舍不得。”

“你啊……哎”

齐淇拿着钥匙，手停顿在半空，僵住了，心里空落落的，

陆成看了眼时间，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得去摄影棚了。”

“你不吃晚饭再走嘛？”

陆成拿了件衣服，“不吃了，路上买点包子就够了。”

他朝门口走，黄馨说：“你等等。”

说着从冰箱里拿出袋奶，“拿着路上喝，别把自己再给累垮了。”

他搂了下黄馨，“谢谢妈。”

黄馨拍了拍他的背，“去吧儿子。”

“嗯。”

齐淇轻步跑上楼，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又隔着门，断断续续的，可是稍微串联一下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门开了，陆成下了楼，齐淇坐在楼梯上，紧捏着钥匙，想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目前的家境这么艰难。

他从来没有说过，更没有表现出来。

从来没有。

*

过了几分钟，她才进家门，放下包，见黄馨在做饭，她就过去帮忙。

“诶？那么早回来啦？陆成还说等你下班去接你呢。”

“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婆婆，我和你一起吧。”

黄馨笑眯眯的，“不用，一会就做好了，你去歇歇，在画室累坏了吧。”

“不累的，很轻松，我帮你吧，我也没什么事。”

黄馨挡了挡，“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忙惯了多个人还手忙脚乱的，这油烟呛人你出去等吧啊。”

齐淇被她推了出去，黄馨把门给关上了，齐淇站了会，就去房间坐着。

发了会呆，她给陆成打了电话。

“老婆。”

“老成。”

他沉默了。

“老成。”

“叫的还挺顺口。”

她笑笑，“我到家了，你晚上不用去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