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籽换来的木匠(30)
见其余人都有如游鱼往外去,她低声问他:“走么,超帅的小哥哥?”
姜池像是又变成了那只被雷声惊吓到的呆雁,呆呆凝视着她。
然而落在庄曼侬眼里,这幅场景便成了姜池对她的捉弄不为所动,难堪透顶。
意识到场面的尴尬,姜池低咳声,红着耳根开口:“学妹真有趣。”
庄曼侬:“……”她的脸色可能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了吧。
她最讨厌的猪肝。
两个人各自红着面耳出去C.Lab,候在老榕树下多时的孟玖把保温食盒交到她手上就自己觅食去,而原本说好要和她中午见的丁泡芙在十一点时就和她发了消息,说弟弟食物中毒她得赶去医院。
于是落在最后的还是只有她和姜池。
姜池将视线转向她手上颇有分量的食盒,伸出手:“或许我能为学妹效劳?”
不是询问需不需要帮助,而是乐意效劳,这样的话但凡是不经思量地脱口而出,那他必然是真心的。
庄曼侬垂眼,道了声“谢谢”就伸手把食盒送去他手上。
当然,不单是因为食盒沉,更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姜池。
换做是其他什么人,她才不给的。
他笑意温奥,远远缀在队伍最后,提着食盒将她带去C.Lab提早预约好的餐厅,一家中规中矩的中餐馆,装潢虽旧了些,却贵在干净亮堂。
三组人正好坐在三张大圆桌上,迟来的庄曼侬与姜池坐在剩下两个相邻的座位上。
她挨着同组的一位带细框眼镜的姑娘坐,姜池则挨着贺彦西。
姜池将食盒轻放在她面前,桌上众人似乎又转睛看了眼他们,因菜还没上桌,庄曼侬也没急着打开食盒,和众人一并等着。
比起他们这桌的静谧,隔壁桌的公关华先生实在热情洋溢,从腰包里取了厚厚一沓名片出来发给众人。
庄曼侬竖着耳朵,听他言谈间才知道原来这批人中还有从其他市过来学习的,要在作坊附近的宾馆住上整周时间,是真得不能再真的木工爱好者。
如此比较,她跟何大小姐一行人谈得上是“居心叵测”了。
不,说自己要用“醉翁之意不在酒”才是。
她忽而转头,看看她的“醉翁之意”。
姜池的脸很小,除了五官精致外下颌线也生得优越,可惜她才看了两秒不到就被抓了包,姜池摸了摸耳鬓,有点紧张地问:“有什么东西么?”
他今天没有动过木头,照理说是没有木屑的。
庄曼侬摇摇头:“没有的,就看看。”
姜池微怔,放松手后又有点害羞,但碍于桌上其他人,只是笑笑。
正这时华昇也过来这边,笑加加与众人发了名片,说了好两句话才回自己那桌。
庄曼侬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盯着手里那张C.Lab的名片想事,名片本身设计得极为精湛,地址、传真与伊妹儿也俱全,只是啊……
这哪里是姜池给她的那款名片?
她不动声色地收好名片,又在同一夹层里取出那张黑胡桃木制成的手刻名片。那时候容容好奇上边为什么没有地址与传真,她忽略过去,这会儿却自己琢磨起来。
指腹再次划过名片右上角的叶子,坐在她身旁的姜池将这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浑身一僵,一时连手也无处安放。
局促间有人来上菜,正好挡在他们之间,他见她重新收好包包,人连座椅一齐往另一侧挪了挪。
她很礼貌,椅子腿没与地板摩擦出任何杂音,可姜池就是听见了一种类似琴弦绷断的声音。
她离他远了些,从原本一尺远阔成一尺又三寸,刚好便于服务生上菜,可姜池硬是觉得这多出的这三寸像是一道堪比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天堑。
他将唇绷成一条直线。
姑且不论她究竟有没有从那张名片上窥破什么,反正他好像明白了……
在服务生再送菜来时,姜池也往左挪动座椅,将一尺三寸的距离重新缩回咫尺之内,美其名曰不打扰女士用餐。
于是,被打扰的人就成了他与贺彦西。
庄曼侬在他靠近时心跳怦怦变快,没抬头,只自顾自地揭开食盒。
最上头一层装着藕和青豆肉丁,第二层是份红烧排骨和小碗盛的鱼汤,最底下除了米饭就是一份撒着细葱碎的嫩黄蛋羹。
取出的菜格占了不少位置,甚至已经占了姜池的领地。
她取出蛋羹,转眸思索阵,而后食指推着小碗送去他面前,缓悠悠问:
“路姨做的蛋羹,学长吃么?”
第20章
他像切蛋糕那样在小碗内划了下,将明显小于另一半的半月形蛋羹划在他那里。
蛋羹质感极为细腻,覆在白饭上,颤了颤。
庄曼侬发现,姜池对待蛋羹细致到舀它时睫毛都不会扇一下。
他应她时不假思索地点了头,却又跟他接受章鱼烧的邀约时不那么一样,他刚刚更……
更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周身似乎泛出和蛋羹相似的嫩黄色光芒。
就这么喜欢蛋羹吗?她想着低眉笑笑。
桌上其余人不时便会用一种自认为隐蔽的眼神看向他们这边,总之乐意八卦吃瓜的群众无处不在。
庄曼侬总有些别扭,慢吞吞吃着饭和蛋糕,另一位当事人则还继续发着光,丝毫没察觉。
到下午,木匠班便开启了教学任务的第二个环节——带领众人学习使用框锯。
早上的课只能干坐着听理论看线型,顶多动手画画线,下午便能人手一把框锯,过会儿还会在木工房内或院外练习锯木头,这对一群木工小白而言倒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