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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婚(29)

作者: 苏尔流年 阅读记录

可要为此不择手段到去上杜合欢?

不,绝无可能。

*************

用冷水泼了下脸。

更清醒之后,席宴清从洗手间出来,先去书房看女儿流沙。

流沙前些日子和舅舅霍灵均腻在一起,见他一手潇洒的软笔,生了练字的心。

虽然年纪小,但是她遗传了霍之汶的坚韧。

有想做的事,不需要别人过于督促,自己便能坚持着做下去。

可她识的字太少,而他和霍之汶并不想揠苗助长,没有给还在幼儿园的她增添课业上的压力。

她练来练去,不过只是她的名字——流沙。

当初取名字的时候,他和霍之汶研究了很长时间。

希望女儿能自由自在地成长,最后定下这两个字。

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父母起时,有期望在里面。

还是商浔告诉他,内里的寓意。

来自海清河晏。

生他的人希望他一生清澈明朗,做他愿做之事,爱他愿爱之人。

他带着这样的期望,前二十多年,这样活。

喜欢摄影,就满世界拍。

自己生活得开心,就去帮一帮那些不开心的人。

可从空难后,在这个亲人所剩无几的世上,他慢慢活成了另一副日渐深沉的样子。

坏消息很多。

可上天也在这些黑暗的日子里给过他馈赠。

他有了流沙,还有了那个坚强到他可以去依靠的女人。

他敲门两下,打断专心致志写字的流沙,声音伪装了一下,像是流沙看得动画片里配得大灰狼说话的那种口气:“狼来了,不要继续写了,快找地方躲起来。”

“大灰狼要来捉你了。”

流沙见他眉眼一笑变弯,软笔即刻扔下,墨汁甚至溅到右手臂上。

她用左手摸了下,鼻尖一痒又下意识地拿起左手蹭了下。

书房挂着一面细长的仪容镜,她往席宴清身旁跑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糊了墨汁的鼻子,还停下欣赏了两秒。

“爸爸,抱我。”等她扑到席宴清身旁,眼珠一转,被他抱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沾了墨渍的手去抹他的脸。

像是在席宴清侧脸上画了一抹胡子,而后流沙又去摸他的眼睛:“爸爸,你长胡子了。”

席宴清捉住她柔软的小手,往自己另一侧脸颊上递:“这边也画一条,让它对称。”

流沙照做,而后双臂勾着他的脖颈将脸贴到席宴清脸上:“画好了,这样你就更漂亮了。”

她用自己小小的鼻尖蹭了下席宴清的脸:“爸爸,你如果看得见就好了,看得见我给你画的胡子。我和妈妈都挺漂亮的,你看得见就能认得我们。”

席宴清慢慢掀唇,笑意从眼底向外蔓延:“爸爸即便看不见,也能认出你们。”

流沙笑:“会法术吗?”

她软糯的声音将席宴清的心缠得密密麻麻,瞬间松软。

如果有一天他看这个世界只剩晦暗的颜色,能让他走出黑暗的亮光,也只有她们。

他又拿起流沙沾了墨渍的手,往她脸上蹭:“把爸爸画成老猫,那你就是调皮的小猫,要爸爸帮你抹花脸吗?”

********

送走了像猫一样傲娇的晏阳初,霍之汶继续在长街上滑行,慢慢往家的方向挪。

席宴清说,他没有作陪的时候,禁止她飞车。

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开得慢。

前几日的雨把夏意下到盎然,习习夜风吹来都是暖的。

家门前那两盏红灯笼远远地钻进她的视野。

她将车拐进乌砖墙内,刚停下车,搁置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她解安全带的功夫扫了一眼,锁屏上仅显示讯息来源。

来自边疆。

她想起边疆今夜的来电中所说的事情。

他应该是发来那张监控中截取到的背影照片提醒她牵线调查那个现身停车场的神秘黑衣人的身份。

她摸起手机开门下车,微低头给锁屏解锁——

☆、第18章 千钧时

第十八章:

霍之汶的目光停在那张照片上,久未动过。

双脚像是被人钉在地上,未能再度移动分毫。

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数次,最后像这黯淡的夜色一样,永远的沉寂下来。

喝过的酒不多,她却突然有些恶心。

胃里翻搅一下,手机从她掌心跌落。

屏幕撞击到她脚下的鹅卵石的瞬间,跌出一条长长的横贯整个屏幕的裂缝,将她适才看到的背影一分为二。

她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个破碎残缺的世界。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背影……

怎么会?

可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映进她双瞳的,还是那个背影。

颀长、劲瘦。

像一棵笔直舒展的乔木,动一下内里蕴含的力量好像都能通过他矫健的步伐流泻出来。

她不禁想起边疆的话。

他说这人出现将边城塞进后备箱一天一夜。

他说他找到边城的时候,边城已经开始脱水昏厥。

任何事总会有原因。

可……这是犯罪。

她蹲下/身,去碰那个破碎的屏幕。

它暗下来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可再起身每向家门迈出一步,身体都在冷上一分。

边疆话里的字眼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地下停车场……将边城塞进后备箱……

如果是个眼睛看不到的人,要如何做到?

如果不是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那这几年她所认识的那个生活在她身畔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

陈妈午后便回乡,一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