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165)+番外
凑巧的是,陆梦嫣出嫁那一日正好撞上了梁国公班师回朝。
苏礼墨发翩翩地骑在骏马之上,略一抬眼便寻到了不远处立在路边的苏其正、宗氏以及苏婉宁夫妇。
他顿时喜笑颜开,向梁国公禀报了一声便下马朝着亲人的方向奔去。
此时另一边的京城西街上,正是一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模样,唯一不美是坐在轿辇中的新娘,自她听到西北军大胜而归的消息后,她姣美的容颜里便满是愁闷之色。
愁闷过后,陆梦嫣也只能自嘲一笑。
时至今日,都是自己做的选择,她也没什么好懊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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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公徐洌山一回府便去寻了秦氏。秦氏本也在前厅里候着,遥遥地听见了门廊处的动静,那一刹那,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晓往何处放。
不多时,徐洌山与徐怀安一同走进了前厅。
秦氏觑见徐洌山后便红了眼眶,她不是爱哭哭啼啼的人,可与自家夫君分别了这么多年,骤然见面时自然情难自抑。
徐洌山走上前去将秦氏抱在了怀里,不必说多少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一个拥抱便能聊表他心中的思念之情。
“回来了就好。”秦氏倚靠在徐洌山的怀抱之中,只哽咽着说道。
一旁的苏婉宁瞧着徐洌山与秦氏相拥的一幕,大抵是记起了秦氏日日夜夜思念着徐洌山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感动。
徐怀安与父亲阔别多年相见,激动之余不免仔细地打量了徐洌山一番。因见他两鬓处染上了霜雪,本该挺阔如山的脊背也显得佝偻了几分,一时心酸难忍。
父亲在西北撑起了梁国公府的门楣,他在京师做文臣,至多也只能辅佐父亲一二而已,却是无法为父亲分担肩膀上的重担。
徐怀安的心里很是愧疚。
夜里家宴时,徐洌山笑着与徐怀安说了好些话,并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了苏婉宁。
苏婉宁见公爹不苟言笑的面容里浮现几分小心翼翼的暖意,无论公爹给了她什么见面礼,她都是万分喜悦的。
秦氏也笑着与苏婉宁说:“你父亲最是不解风情,当初成婚后只送了我几支亲手所刻的木簪呢。”
话虽如此,秦氏却把那几只木簪视若珍宝,平素只将其藏在了妆奁盒里的深处,等闲从不肯让丫鬟婆子们触碰。
苏婉宁知晓婆母心中所想,便笑盈盈地回话:“父亲亲手所刻之簪,却是要比一切奇珍异宝都要珍贵。”
这话讨了秦氏的欢喜,她本就不像寻常严苛的婆母一般时常要苏婉宁在侧立规矩,这下还亲自给苏婉宁夹了两筷子胭脂鹅脯,并道:“多吃些。”
一旁端坐着的徐怀安将苏婉宁这话听进了耳朵里,眸光渐渐深邃了几分。
是夜。
用完家宴后的徐怀安与苏婉宁都识趣地离开了前院。
爹娘许久未见,必然有诸多体己话要说,他们若在前院里待得久了,反倒是不美。
况且明日徐怀安还要陪着苏婉宁回一趟苏府,今日是该早些安歇才是。
此番梁国公回京,也打算在京城多待些时日,起码要过了苏婉宁的生辰才是。徐洌山是个慈父,因与儿子相伴的时日不多,所以极为尊重儿子的意见。
徐怀安心悦苏婉宁,纵然苏婉宁是和离过的妇人,名声也有些不动听的地方在,可徐洌山丝毫不介意。
他素来相信秦氏与徐怀安的目光,与苏婉宁相处了几日后,见儿媳又安顺又温婉大方,心里最后一丝的顾虑已消。
临近苏婉宁生辰前几日。
徐怀安一边要忙着修《崇乐大典》,一边还要在暗地里准备苏婉宁的生辰礼物。婚后,徐怀安将自己的私产尽皆交给了苏婉宁,多富贵的珍宝也不足以表明他的心迹。
因此,徐怀安便打算效仿自己的爹爹,为苏婉宁亲手刻一支木簪。
为此,徐怀安下值后时常来书房寻徐洌山说话,说着说着便提到了木簪一事上。
他扭扭捏捏半日,因见徐洌山满头雾水的模样,他才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亲手刻木簪一事上有许多艰难之处,若没有徐洌山的指点,徐怀安便会陷入窒碍难行的局面。
徐洌山这便手把手地教着儿子刻木簪。
到了苏婉宁生辰那一日,苏家人一早便赶来了梁国公府,苏礼从西北猎了一张极罕见的墨狐皮给苏婉宁做贺礼,苏其正则是花了不少银子从外头收了一副字画真迹来。
宗氏送的礼更为庄重一些,是她花了重金和诚心去普济寺求来的送子观音像。
她盼着女儿能早日怀上子嗣,有了嫡子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宗氏想,虽则姑爷如今心爱着宁姐儿,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到了宁姐儿年老色衰的那一日,没有子嗣傍身的她日子过的定然不会像今时这般顺遂。
徐洌山与秦氏另有厚礼送予苏婉宁。
只有徐怀安一人没有任何表示,月牙和丹蔻暗暗称奇,连苏婉宁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她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夫君忘了她的生辰。
思及此,苏婉宁不免有几分失落。
直到夜深时分,徐怀安悄悄地遣退了屋内伺候的丫鬟和仆妇们,将那醇香的桃花酿摆在了梨花木桌案上。
饮下一大杯后,他便走到了博古架,将那红漆木盒子奉到了苏婉宁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