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姿峥嵘(20)
然而入夜后却一直未有动静传来,后府各院灯烛稀光飘飘杳杳,没有一屋灭灯。
这阖府上下无言无声且沉静的等候,直到亥时才被突如其来的一道消息给蓦地搅乱。
报曰二国边境又起兵争,军报方至宫中,王爷被留于内廷议事,不知何时才能出宫回府。
这消息如同石片激水,令这府中前后里外人人闻之皆惊,更是让后府的女眷们失了所望。
既是没了可以翘盼等候的,渐次的,也就开始有屋子熄灯吹烛,没过半个时辰,后府诸院众人便都已就寝。
岑轻寒亦灭了灯烛,脱衣上榻。
可心却跳得飞快,顶得五脏六肺生疼。
二国既已议和,边境何故又起兵争?是赜北突然出兵御敌,还是章惕背约再举进犯?
夜色深深,她在榻上辗转反侧良久,才带着这满满一脑子的兵事、迷迷糊糊地浅寐了过去。
半夜时分,突然有冷风撩过她露在绫被外面的手臂。
她挣扎转醒,恍若一刹间回至寒雪大营,伸手欲抓剑柄,却是一抓一个空,这才忆起身在何处。
屋门被人推开,又合上,这一股冷风旋之即逝,榻上犹暖。
浅思迷茫间,她竟不知在这深夜王府,有谁能够如此堂然私入后府女眷屋内。
她下意识地翻身回望,可腰却被人狠狠一攥,下一瞬双眼就被一块绸布紧紧地蒙系了起来。
男人的力道强劲有力,三两下便将她的双手双脚束住,然后开始慢慢地剥解她的衣裙。
她脑中一下子清醒过来。
商王府是何等禁地,姜乾又是何等跋扈,怎会有旁人能在深夜时分直入女眷屋内?
而这男人除了姜乾,也不会再有旁人。
转思间,胸口忽而一凉,身上小衣已被他一把扯落。
她不曾反抗丝毫,口中甚而轻轻吟喘了一声。
怎样才能取悦一个像他这等位尊人贵的男人,她是再清楚不过,而像蒙她双眼这等欲求刺激的手段,她亦非头一回遇着。
似是满意于她的反应,他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然后缓缓握起她胸前的一团软嫩,攥在掌中熟捻地把玩着。
可这动作,却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然而还未待她有所深思,他的身子便覆了下来,一边揉捏她的身子,一边凑在她耳边,低声叫她道:“岑轻寒。”
这声音有如雷轰过际,刹那间将她震得魂魄俱散。
第十一章 君子(上)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怎会是他?
怎会是他!
眼前黑蒙蒙一片,四肢被束住动不得,脑中却似有道尖锐白光一闪而过,她其实早该想到,会是他!
可恨时已晚矣。
脊柱像是被钉在了床榻上,寸骨不移,任他肆意揉捏。
可他却撑起身子,抬手掐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声音不辨喜怒:“丹州城中,所谓欲谢商王美意之言,可是俱已忘了?”
不待她开口,他又道:“当日既欲承欢于商王身下,今夜何故又作此僵硬之态?”
她犹僵着,脑中飞也似地飘转过无数念头,心跳得像要扑出胸外。
自显德二十四年至今凡四年,边境京中,一人二角,他是如何瞒得过这宫中朝廷、这人马将兵的?!
而他此刻人在京中,昨夜所报之边境兵争一事又是何人行止?
但转思不及间,她就被他一把捞起翻了个身,面下背上。
他的手缓缓触上她左背上的旧伤。
指腹轻轻地沿着伤疤摩挲了一回,手掌随后覆于她肩背后的蝴蝶骨处。
极暖,极烫。
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起了抖。
当年那一番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一刹间又回到了身上,浑身的血液直往背后伤口处涌,呼吸亦变得困难起来。
下一刻,他的嘴唇便覆了下来,精准地落在那伤痕处。
一片黑暗中,她的感觉变得愈发敏锐,觉出他在一点点地亲吻那处曾经令她险些丧命的旧伤,心便猛地颤动了一下。
可身子却更加僵、人亦更加惊。
不知他要做什么,更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她素知他策军诡道、行事乖张,但何曾想过这个传闻中无尚刚愎、嚣张跋扈的商王亦是他!
而他既非那个沙场之上兵道可御的鬼面章惕,她又何从知晓他商王姜乾的手段?
她能坦然承欢于商王身下,可却断没做过俯首于敌将的打算。
那是两军数次血肉相搏的鏊战,沙场交锋数次平手、一次惨胜,可就那仅仅一次的惨胜,也叫她无法屈从于这个手下败将。
这是出帅将兵的人固执的傲骨,任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可她此刻不是那个白马长枪的岑轻爵,而他亦不是那个鬼面青甲的章惕,她推拒不了他!
他深切地清楚她的傲气,又好像也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暖热的嘴唇顺着她的蝴蝶骨一路滑上她的肩头,在她耳后道:“怕了?”
她忽地清醒。
平生最听不得这一字,当下逆血遽涌,明知他是激将,可却仍是捺不下这口气。
他见机下手,娴熟地挑弄她身上的敏感之处。
她逼迫自己放软了身子,不再抗拒他的触碰。
黑暗中,每一寸肌肤都在他掌下轻嚣,她如同正待怒放的花苞一般,被他一瓣瓣打开,一瓣瓣吮弄,又一瓣瓣合起。
心中虽是不服不从,可身体的快感却没有办法漠视。
最后一刹,极致的欢愉令她连头皮都在痉挛,魂魄出壳,飘荡在空中,脑中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