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追着将军撩(83)
一夜未眠。
众人找了一晚上,大雨也连着下了一夜,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崖底河水水位猛涨,眼见着势头不对,怕是要引发山洪。
薛甲做足了心理建设,径直朝着周境止走了过去,却还是被那双眸子里浓重的悲伤刺中了。
“陛下,雨势渐大,我们位处崖底,地势较低,若不及时撤离,恐遇水患。”
周境止平静地望向远处,淡道:“继续搜。”
“陛下......”
周境止浑身都湿透了,可依旧弯着腰,在目光所及范围内寻找,对薛甲的声音充耳不闻。
薛甲只得退下。
将士来报了数次,禀报崖底河水水位上涨猛烈,是不是需要准备撤离。
周境止目光平静,对这些禀报的回复永远都是同一句话,继续搜。
快要一天一夜了,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周境止已经感觉不到雨水打在身上的触感了,他已经冰冷得麻木,但关裘一定更冷吧,周境止这般想着继续寻找。
手臂上被划的许多细小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经开始泛白,渐渐脑袋开始混沌,面前的景物在他眼前摇晃。
一阵眩晕袭来,终是禁受不住昏了过去。
“陛下......”
最后听见的,便是一声惊慌的叫声。
......
“陛下,您醒了?”青竹惊喜地将扁壶递了过去:“快喝点水。”
周境止就这青竹的手浅浅喝了几口。
“找到了吗?”
青竹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
周境止听闻便要起身,却一个没站稳又摔倒了下来。
“陛下......”青竹眼角湿润:“您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多少吃一些吧。”
“不必管我。”
周境止说着便扶着墙壁站了起来,青竹立刻上前搀扶。
二人来到洞口外。
眼见水势越来越大,已经漫过了脚踝的位置。
薛甲走了过来:“陛下,雨势越来越大,崖底的河水已经漫过两岸,恳请陛下先行撤离,保重龙体要紧。”
青竹这时候也看向了他,小声唤着:“陛下。”
这雨势,要不了半天,就会引发山洪。
诸位将士还在不眠不休地淋着雨淌着水寻找,脸上都透露着疲态,粮食也即将耗尽。
周境止很清楚,继续找下去,无疑是让这些将士深陷险境,他们也是有妻子父母的,若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不是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吗?
自己已经失去了关裘,但他们还可以回去见自己的亲人。
是啊,关裘,已经死了。
周境止抬头望天,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薄唇亲启:“薛甲听令,全体将士,迅速撤离崖底,不得延误。”
“末将遵命。”
......
周境止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封山。
在找到关裘遗体之前,南鹤山再不许猎户进入,山上居住的村民一概搬离。
五天,十天,一个月过去了......
一无所获。
“陛下,国师大人回来了。”洪公公捏着嗓子道。
“让他进来。”
周境止在院子里的醉翁椅上躺着,依旧闭着双眼。
“陛下。”鹿拾闻缓步走了过来,将一个木匣子敞开双手奉上。
周境止这才睁开眼睛,斜斜瞥了一眼,只见那木匣子中躺着的正是之前从他体内取出的还魂丹。
周境止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没去南域?”
“臣马不停蹄,一路从南域而来,大长老让我把这国宝赠与陛下。”
周境止立刻站了起来,眼眸危险地眯起:“你什么意思?”
“陛下可还记得江殷,那位前储君的属下,大长老云游四方,得知自己当年唯一的儿子死前留下了一个血脉,那人便是江殷。”
“也得知当年江殷和前储君并未身亡,而是被陛下关押在皇城暗牢之中,现以南域之宝还魂丹奉上,恳请陛下将江殷归还南域。”
一双手如风过之势瞬间掐住了鹿拾闻的脖子。
“鹿拾闻,你玩儿我?”周境止手上不断用力,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你知道为了这东西,我付出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吗?”
“陛下......臣,不过侥幸能窥探天机一二,臣并不能预知未来,臣也不过,一介俗人。”
周境止松开了手,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肝肠寸断:“好个南域,好个大长老。”
“难道偏偏就待关裘死后才知晓吗?我且问你,他何时云游归来?”
“据臣打探,大长老逼近年关之时便回了南域。”鹿拾闻低着头,不敢看那人。
“既是如此,为何拖到你去归还才说?他究竟在等什么?”
“他当真不是知道江殷伤于我与关裘之手,想给江殷报仇?”
“朕怎么偏偏就不信这些都是巧合呢?”
周境止笑得歪倒在桌子上,忽然目光骤冷:“好啊,既然如此,江殷可以还给他,但待我大萧国力恢复,便是南域破国之时。”
......
周境止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开春了,御花园的花都苏醒过来,但他却留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季,醒不过来。
“陛下,南鹤山搜寻有新进展。”薛甲走了进来。
周境止迅速转过身来,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里多了一抹色彩:“找到了?”
薛甲将一把佩剑双手呈了上去。
周境止起身摩挲着面前的佩剑,上面还沾染着泥土的气息。
“只有这个吗?”
目光瞬间又黯淡下来。
“卑职无能,这么长时日过去了,林中又多豺狼虎豹,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