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疯批仙尊的续弦(76)
逢霜不说话了,强烈的自责和悔恨让小孩垂头丧气,他想如果不是他,何道友也不会断送一条性命。
他被穆谶掐着下巴,被迫扬起脸庞。
“小畜生,你给为师记好,再有下次,为师定不饶你。”
“下辈子你都别想甩掉为师。”
穆谶视线一寸寸从逢霜脸上扫过,从眉到眼到鼻再到唇。
越发像那个人了,等到成年,想必和那个人更加相似。
到后半夜,逢霜发了热,穆谶散着头发,不耐烦地打开笼子,抓起逢霜手腕,几乎是把逢霜拖出门外。
出了门往南走,不远处有一方浅浅的水池,穆谶手上一使劲,将逢霜丢进去。
温枫良气的都忘了自己碰不到逢霜,急急忙忙跳下水,想把半昏迷的逢霜捞起来。
他的手落了空。
逢霜呛咳着,艰难地睁开眼,他视线模糊,却能精准知道穆谶所在的位置。
这种事发生过好多次了,他不用看都知道穆谶表情有多嫌弃厌恶。
嗓子干的很,说话时又疼又痒,他忍住咳,低下头,把恨意藏进眼眸最深处,语气恭敬道:“师尊,徒儿知错了。”
穆谶居高临下俯视着逢霜,丢下一句畜牲后扬长而去,全然不顾这还是个孩子。
逢霜攥紧拳头。
池水冰凉,夜风也凉,逢霜站着一动不动,温枫良很是焦急,以为逢霜晕了,他想尽办法想碰到逢霜时,逢霜睁开眼,手握成拳抵着唇咳了好几声。
长夜漫漫,寂静寒凉,逢霜爬上岸,裹着全湿的衣服自己躺回笼子。
单是把发热的孩子扔进水里,已经让温枫良对穆谶的好感为零了,而后穆谶做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让温枫良愤恨不已。
他想起他回门结束返回青羽宫那日,他问逢霜幼年可曾去过长落渊,当时仙尊一双清澈眼瞳紧紧盯着他,警告他莫要自作聪明,回到青羽宫后就让他去受罚。
原来是他无意中撕开了仙尊的旧伤。
他收回四望的目光,落到逢霜脸上。
逢霜鞭伤刚好,就被穆谶扔到长落渊。
即便当年墟光还未出世,长落渊也是很凶险的地方,穆谶笑吟吟把小孩丢下来,自己飞到风景怡人的山头自斟自饮,一副要置小孩于死地的模样。
逢霜抿着嘴,握紧佩剑,面无表情打量逐渐围上来的魔兽。
温枫良不由得跟着紧张。
最终是逢霜赢了,拼着自己浑身是伤,坚持到了两柱香,没成为魔兽的盘中餐。
穆谶似有些意外,啧了声,也不多话,攥着逢霜腕子将人带出长落渊。
阵法里的日落星辰是按逢霜的记忆来算,温枫良算了算时间,这应该是第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逢霜从小孩长成少年,容貌愈发昳丽。
与此对应的,穆谶的惩罚也越来越不加掩饰,小时候还有借口,如今穆谶一有不开心就会拿逢霜出气。
温枫良捂住嘴,密密麻麻的虫子让他恶心不已,逢霜敛着长睫,褪去衣物,张口吞下穆谶递来的药丸。
他安静地站着,如一尊毫无感情的石像,任由穆谶给他抹上腥臭难闻黏糊糊的膏药,迈入桶中。
温枫良无论看多少次都忍不了,扭头吐了出来,他摁着心口,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原因,等他直起腰,已蓄了满眼泪水。
逢霜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穆谶才把灰色的药粉撒到桶里。
温枫良看到逢霜出来时,腰上腿上无数个血窟窿,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白骨。
眼泪猝不及防从眼眶落下,温枫良没注意到,整个空间微微震了一下。
明明眼神都涣散了,逢霜仍道:“不劳师尊,徒儿自己能走。”
穆谶抱着胳膊,看逢霜强撑着走了两三步,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假装关心上前,把逢霜打横抱起,转到旁边屋子。
屋里有早已准备好的药汤,黑漆漆的,约莫有愈合血肉的作用。
药汤淹没身躯,逢霜低低叫了半声,余下的半声痛哼被他吞回腹中。
这样的事情,从逢霜十五岁起,每半年就要经历一回。
他表情平静,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万虫噬咬的痛处,而是舒舒服服地泡一个热水澡。
但温枫良不行,他不止一次冲到逢霜面前,想把逢霜拉开。
阵法里发生的事情渐渐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他没办法再向最初那样,保持冷眼旁观寻找破阵方法的态度。
真正让他情绪激动,彻底落入陷阱的,是逢霜的弱冠礼。
对修士而言,弱冠礼同样是一生当中很重要的事情,早在半年前,清岳仙宗前任宗主就问过逢霜,他的弱冠礼要怎么办。
逢霜恭敬又疏远地回答,他一切听他师尊的,穆谶露出他人前良师的笑容说,霜儿性子孤僻,又喜安静,在修真界并无知己好友,弱冠礼就在青羽宫办,不用大张旗鼓。
前任宗主觉得有些委屈逢霜,没立刻答应,逢霜便道:“师尊所言甚是。”
前任宗主无话可说,允了此事。
逢霜还没傻到以为穆谶会良心发现,真的给他办一场弱冠礼,但他着实没想到,他的弱冠礼礼物是一条蛊虫。
一条硬生生把他变成炉鼎的蛊虫。
他很清楚,穆谶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他年岁渐长,看得懂穆谶看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他表面装的温顺,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有朝一日,将穆谶一举绞杀。
可他的计划,被一条蛊虫打乱了。
温枫良后退几步,笼中的少年好似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炽热,让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