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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之上，战争一触即发。

陆北辞在经过短暂的休憩以及与陆国安的交涉后，在天擦亮的时候也赶赴黑山。

而手下传来的消息是——不容乐观。

这次战争与军校中所学的围剿无异，穆家军士气高涨，因为他们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方。

陆北辞自江城所带兵力，全部都用在了这场黑山之战上。

他并非不清楚，这是穆璟泽诱敌深入的计策，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而陆家军也采取了激励政策——凡是在战争中活着回去的士兵，每人五块袁大头，另外，战场上的军功，也要按照人头算。

每杀掉一个敌人，就能额外得到一块袁大头。

在江城，乃至全国，选择参军的人，家里有的是缺钱，军中有补贴，未来还有可能当上大官；有的则是被当前社会环境下的呼吁冲昏了头脑，励志抛头颅、洒热血，要做有为青年。

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个，战争在这些人眼中，都必须要赢，敌人也必须要灭掉。

黑山也有穆家军的营房。

刘副官正跟在穆璟泽身侧，汇报今天红袖去穆公馆传递的消息，“红袖姑娘询问了穆参谋的身份，也许是开始怀疑了，少帅，需不需要把穆参谋调离？”

闻声，穆璟泽翻动布防图的动作猛然顿住。

“不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稍稍蜷缩，似乎有什么异样，却又在几秒钟之后，完全恢复如初。

刘副官闻声，大脑一阵发麻，他微微抬眼，觑一眼穆璟泽的侧脸，心惊胆战。

少帅不怕自己的身份彻底泄露吗？

穆璟泽当然也怕，萧沉鸢本就对他没多少爱意，又撞上了这样的骗局，这婚到底能不能结成，真的是难说。

似乎察觉到刘副官精彩的内心戏，穆璟泽便道：“她现在已经发现了？”

刘副官：“那倒是没有。”

“还是红袖从你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

刘副官：“当然不会，属下还没这么糊涂。”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担心了。”穆璟泽沉心静气，面目端肃，“好好把这场仗打完再说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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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僵持两日。

雁城之前修建的防空洞彻底打开，一座防空洞，足以容纳三万人。

藏匿其中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打听不到军中的消息，也不知道任何内幕消息的人。

两日，食物完全靠政、府供给，而对于雁城来说，政、府就是督军府。

“听说督军至今未醒，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到底该怎么办？”悲观派这样说。

“前线没传来坏消息，那就都是好消息。”乐观派这样解释。

保持中立者则说：“那些眼泪等以后再流吧，现在还有人给我们送吃的，说明情形还不算悲观，等没人送的时候，我们就得另辟蹊径，要把这条小命保住才行啊。”

这些人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便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大家的心都被煽动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传十十传百地开始搜罗出路。

结果当天傍晚，防空洞的守卫就出现了问题，送饭的人刚进去不久，洞内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还我们自由！”

“这鬼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我们要保障，要承诺，如果战争结束不了，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待在防空洞里吗？”

守卫军只是普通的军人，根本不能和上过战场的士兵相提并论。

他们怎么也不会预料到，防空洞内好好的，居然会爆发这样的闹剧，一时间谁都没有防备，场面一度混乱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守卫军靠蛮力控制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示意他们冷静，之后又派其中一位行动迅速的，分别去黑山和督军府通风报信。

守卫军喊得声嘶力竭，“大家稍安勿躁，具体什么时候战争结束，大家需要等通知，但在这期间，我们一定会保证大家吃饱穿暖，没有性命之忧，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空口无凭！”守卫话音刚落，不指谁往人群里丢了一颗炸弹，顿时群情鼎沸起来。

“我们现在需要一些补偿，不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搪塞我们？”

萧沉鸢回萧府路上，路过防空洞，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就和养猪场的围栏开了，寥寥几位饲养员拦不住膘肥体壮的猪们是一个道理，守卫军们也是分身乏术，四肢并用，但还是被挤得身形扭曲，五官乱飞。

“不知道你们需要的是什么补偿呢？”在喧嚣的世界里，突然有一道凌驾于半空之上的女声，如泠泠的泉水撞击山间的青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能让站在最前面的数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问题把大家都问住了。

恐慌蔓延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像打水漂时石子掷入水中荡起的层层波纹，又像是草原上蔓起的火星，然而大家都知道“恐惧”二字，但谁也不清楚内心深层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大概就是害怕自己死在防空洞里。

“大家如果不愿意待在防空洞里，尽可以各自回家，我们的守卫军一个人都不会拦。”萧沉鸢开口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捅了捅最先闹事的刺头，“你不是说我们可以让少帅给我们发钱吗？你的办法呢？”

第84章 死无对证

萧沉鸢听力敏锐，尽管开口之人声音极低，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在人群中找到这两个当事人，杏眸微微一眯，冷声道：“所以你们的目的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