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156)
扶桑哭笑不得,看来小狸奴真像澹台折玉说的那样,把他当娘了,他向后转头:“殿下,你看玄冥在干嘛。”
澹台折玉含混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扶桑怀里,待看清那个一团漆黑的小东西在做什么,他伸手就揪住小狸奴的后脖颈,把它丢去了床尾,紧接着用被子将扶桑裹紧。
每天早上存在感都极其強烈的某物令扶桑一动不敢动,他懵懵地问:“你、你干嘛?”
澹台折玉不作声。
小狸奴从床尾跑回来,想往被子里钻,可澹台折玉用手压着被角,小狸奴根本无处可钻,急得喵喵直叫,好像在说: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扶桑道:“殿下,你是在欺负一只狸奴吗?”
澹台折玉道:“我只是在纠正它的坏习惯。”
扶桑:“……”
真的吗?他怎么不信呢。
小狸奴尝试无果,只得退而求其次,卧在了被子上,几乎贴着扶桑的脸。
它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味道,扶桑莫名地有点喜欢。
澹台折玉道:“以后不许玄冥再那么做了,它牙尖嘴利,万一咬伤了你怎么办?”
扶桑“喔”了一声,道:“知道了。”
咦,被玄冥这么一闹,一直扺在他腰上的堅挺之物消失了——不对,不是消失了,而是恢复了常态。
好神奇,他好想亲眼看一看,或者用手摸一摸,假如他提出来的话,澹台折玉会满足他吗?
不行不行,那也太不知羞耻了。
等到按摩和药浴的时候,澹台折玉赤身躶躰,他总有机会看见的。
不行不行,还是很羞耻。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①
他得谨遵圣人教诲,不能被都云谏那个坏东西教坏了。
不能再躺下去了,扶桑道:“殿下,今日要启程,我们还是早点起床罢。”
澹台折玉还想再躺会儿,可他内急,便同意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睡前说的那些话,扶桑又道:“殿下,待会儿让都云谏陪你吃早饭罢,我有话要和柳姑娘说。”
澹台折玉失笑:“知道了。”
穿好衣裳,梳好头发,扶桑去开门,都云谏和修离一如往常,提前候在了门外。
按部就班地洗漱、准备好澹台折玉和小狸奴的早饭,扶桑和修离一并下楼,客堂里不见柳翠微的身影,扶桑道:“你先吃,我去瞧瞧柳姑娘。”
敲响地字七号房的门,扶桑道:“柳姑娘,你起了吗?”
静了几瞬,才听见柳翠微的声音:“请进。”
扶桑推门进去,见柳翠微坐在桌边,面前摆着铜镜、梳子、胭脂等物,显然正在梳妆。客栈里没有妆台,只能这样凑活。
在柳翠微身旁落座,扶桑一瞧她的脸,便觉得和往日不大一样,似乎……今日的妆容更浓艳些,即使如此,还是遮不住她萎靡的气色。
“柳姑娘,你怎么了?”扶桑面露忧色,“是身子不舒服吗?”
柳翠微赧然一笑,嗓音微哑:“来癸水了。”
扶桑当然知道癸水是什么,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偏偏今儿个……要不我去跟殿下说说,再在这里停留一天?”
柳翠微忙道:“不用不用,我可担不起,反正是坐马车,不妨碍的。”
扶桑道:“怎么连嗓子都哑了?”
柳翠微垂眸避开了扶桑的视线。
都怪都云谏,非让她叫,可她不是妓女,根本叫不出口,他就变着花样地折磨她,硬逼着她叫……一想到昨夜种种,她就屈辱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时死去。
可她不能死,她的命是爹娘拼死救下来的,她若寻了短见,爹娘岂不是白死了么?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柳姑娘,你……你怎么哭了?”
柳翠微回过神来,飞快地擦了擦眼睛,硬挤出笑脸,道:“没什么,就是昨晚梦见爹娘了,梦醒后哭了一场,哭哑了嗓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落泪。”
思念爹娘的心情,扶桑最能够体会,鼻子一酸,也有了泪意。他握住柳翠微的手,柔声安慰:“别想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徒惹伤心罢了。对了,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听了保准开心。”
柳翠微问:“什么好事?”
扶桑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嵴州碎夜城,嵴州节度使君北游的官邸就设在碎夜城,他应该是西北边境最厉害的人物。到了碎夜城之后,我要跟随殿下被幽禁在鹿台山上的行宫里,总不能连累你一起,所以我昨夜求了殿下,到时候就将你托付给君北游,让他帮你寻觅佳婿,你就能重新拥有一个家,开始新生活了。”
柳翠微怔怔地看着扶桑,刚忍住的眼泪一行行流下来,冲花了脸上的脂粉。
扶桑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登时慌了神儿,急切道:“你、你别哭呀,柳姑娘,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扶桑想帮她擦泪,可身上没带帕子,又不好直接上手碰人家的脸,正无措,柳翠微忽然倾身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呜咽不止。
扶桑僵了僵,抬手回抱住柳翠微,轻轻地拍打她的脊背,道:“哭罢,尽情地哭罢,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