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蛊师要和富二代跑出山(165)
“.........”
“你先坐下,我去把东西拿进来。”
他回来时,手头拿着开了盖的定型膏,先将那几张顺进来的纸巾放在一边,让他自己拿起来擦擦。李江燃看着他伸出手去,想要从里头取出些膏体来,将自己油乎乎的手往他面前凑了凑,然后懵懵的眨了两下眼睛。
“这儿还有好多。”
那双白净宽大的手就在自己面前,连带着那个小小的指环也跟着一起遭了殃,被染出一层浅黄的外皮。几团黏糊糊的膏体附着在他掌心之上,齐昀舒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去,贴着他的手掌,轻轻的,仔细的将它们全都剐蹭在自己手里。
“刘海全都梳上去?”
“对。”李江燃看着镜子里头的他点点头:“要弄成熟一点才行。”
正在调整发型层次的齐昀舒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如方才那样又从他手上取来一点东西,捏住几缕发丝从根部开始往后头轻轻的捋,又捏着发梢搓了两下算作定型。李江燃看着镜子里头他的手法偷师学艺,却又觉得这办法似乎太过耗时,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别动。”齐昀舒出声提醒:“你要干什么?我帮你。”
“这么弄的话,需要搞很久吧?”
“你很急?”
“我怕你手酸。”
齐昀舒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他挥了挥自己的确有些累的手臂,看着他的发旋摇了摇头。
“你教教我吧,我不会。”
他抬头看一眼镜子,李江燃直勾勾盯着里头的自己,入目皆是坦然。
“没什么难度,你自己看着就能学会。”
分成好几层的头发被他一缕一缕精心打理,最后如愿以偿变成李江燃想要的大背头。露出额头后眉眼更为突出,眉心拐角、鼻尖与人中尖三点形成极为好看的线条转折,李江燃冲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左右打量两圈,转身过来时眼角眉梢都写着“期待”二字。
“你觉得......”
“我露额头好看吗?”
齐昀舒正擦着手上的东西,还没回头看他就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都没看我.....”李江燃小声咕哝了句,又重新发问:“那和之前比起来哪个更好看。”
“你长得好看,什么发型都好看。”
齐昀舒实话实说,没带着什么吹捧和敷衍的成分,这份真挚落进李江燃耳朵里反倒让他面红心跳起来。取出的一套衣服放在床上,他上前去拎起衣架来,齐昀舒正好收拾好东西,带着那几团废纸和梳子油膏适时的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他收拾好东西,身上出了层薄薄的汗,他脱掉大衣,原本已经做好他一出来就离开的打算,却在看见他乱着领口走到面前时迟缓下动作来。
李江燃怀里抱着还没穿上的大衣,打得精致的领结系在平整的衬衫领口,西服一丝不苟,纯黑的布料透着光泽,硬挺的材质勾勒出不俗的剪裁走向。齐昀舒看了一眼他脚上那双毛茸茸的拖鞋,努力让自己忽视掉下头的突兀,重新审视起全身来。
虽然很好看,但并不是西装给人一贯的传统印象。绅士,优雅,禁欲。这套衣服穿在李江燃身上反而显得更多些玩世不恭的既视感,不知道是因为五官还是气质。
“外卖的垃圾在哪里?”
齐昀舒指指餐厅角落里搁着的两袋垃圾,看着他走进去提起那两个五颜六色的袋子放在门口,然后穿上了手上抱着的外套走到他面前。
“我用不用喷点香水?”李江燃嗅嗅自己的袖管:“总看见我爸喷来着。”
“都可以。”齐昀舒闻着面前那股淡淡的,由洗浴用品与发胶一起组成的香味:“不用很刻意。”
“那就不喷,本来也不太喜欢。”
他松懈下身上的力道往沙发上歪歪扭扭一倒,时间还早,叫来的代驾还没到地方,李江燃躺在松松软软的靠枕里头,迟来的困意上头,他看着齐昀舒手里拿着自己上午时候为他系上的围巾,在暖气充盈的室内显得有些多余。他被困倦和温吞熏得整个人都变得绵软,在自己身上一身的人造香精气味里头闻到属于他的,那股淡雅爽朗,泛着微微清甜的香味。
“你身上的香气,是怎么来的?”
沉默和迟疑被手机铃声所打断,两道不同的音乐将回忆与现实缝合。出走的神思被熟悉的曲调拉回,他接下电话,听见记忆里相同的声线在几个小时后再次在耳边响起。
“喂?”齐昀舒看过一眼时间,有些担心他再次喝多:“回家了吗?”
“快到了。”
来电的人语气清明,但似乎并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去,直到齐昀舒听着对面安静的背景音,以为他已经回了家,嘱咐他早些休息时,对面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带着无奈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怎么了?”
“就是觉得.......我要是再早一些遇见你就好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
电话对面的人抽抽鼻子,说出的话好像自言自语。
“早一年,两年,或者再多一些就好了。”
“要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过得更好,过得更开心?”
齐昀舒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当下的闲暇,他仔细思考起这本该没有回答的问句的答案。
这一年走到尾,太多的始料未及都变成现实降临在他生活里,从相遇到熟识再到如今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已经快要想不起去年那段随波逐流的躺平岁月,更早些时候的那些失意和落寞好像都已经淡去很多。时间的作用让那些曾经对他而言难以逾越的难关,耿耿于怀的遗憾,好像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在物理意义上真正的算做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