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回(278)+番外
“那木人是怎么回事?”
——让你聊以慰藉啊。
“灌溉?收获?”
对方沉默了片刻。
咳嗽两声:
——让你无聊的消遣。
舒青窈:“……”
正欲声讨两句这活了两百来年的老妖怪的恶作剧,却听到沈南风严肃下来的声音。
——舒家的小丫头,你心中,可还有怨恨?
她垂眸,轻轻摇头。
——那便好。否则……
否则以她那极端的凶恶命格,不出十年,她将会成为第二个鱼濯莲。
沈南风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正当她以为,沈南风已经彻底离开时,她忽然又听见,他似乎带了些祈望的声音:
——舒家的小丫头,你能祝福我和姐姐一句吗?
舒青窈:“?”
——哦对了,要反着来,越反越好。
舒青窈:“……”
深深吸了口气,她在心里默念:
“那就祝你们,魂飞魄散,游荡黄泉。生生世世,不得再见。”
沈南风哈哈大笑。
笑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无音。
“窈窈?到底怎么了?”沈清越的语气多了两分急,“我叫了你好几声。”
她敛回神思,摇头。
重新抱住他,声调软软:“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这样在一起~”
话音刚落,忽而听到脆生生的一句:
“爹爹!”
舒青窈心里咯噔一声。
这小家伙怎么跑出来了!
她嘴里可蹦不出什么好词儿!
果然,下一句便是:
“爹爹!你是木头成精啦!”
舒青窈一把捂住她的嘴。
沈清越诧异。
木头?成精?
窈窈素来是这般引导孩儿的?
不理解。
但还是温柔一笑:
“嗯……你说得对,爹爹是木头精。”
(正文完)
第263章 番外·竟夕起相思(50钻)
(贞元篇)
离那件事,已经去了三年。
贞元也折磨了沈南风三年。
她生生将他从血性少年磨得失去了棱角。
如同驰骋于沙场的战马断了蹄,翱翔于旷野的雄鹰折了翼。
昔日手握寒铁,英姿矫健,一笑能消融春雪的儿郎,如今却被捆缚在床上,日日夜夜,不着寸缕地遭受凌辱。
从最初的寻死,到如今的麻木,那双漂亮的眼睛似死人般的浑浊。
贞元终于也意兴阑珊。
身边的大宫女提了个建议:
——杀掉他。
反正前朝愈演愈烈的,好像也有谁发现她囚禁了沈氏唯一血脉的事,因此大做文章。
这样的情形,杀掉沈南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当她手里掂量着那把精致的匕首时,她忽而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
那件事后,她习惯了待在阴暗的房间。
更习惯看他被不同的人折磨。
最开始,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欢欣,到后来,她又会一阵一阵难受。
难受到,像是有人攫住她的心脏,不停地紧缩,叫她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她想过,是不是因为,现在他不咒骂她了,不咬舌了,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任凭谁,任凭浑身解数,都无动于衷。
可这样的原因,又让她觉得可笑。
沈南宁欠她的,沈南风来还,不是很正常么?
好歹她还留着沈南风一条命呢。
每每神思交错,她心底又会再生出莫名的烦躁。
难受得越久,烦躁得越久。
直到,她看到新来的陌生男人面露垂涎地,摩拳擦掌想要上榻时,心中仿若溃堤,有什么一泄而出。
“滚出去。”她红唇微分。
声音不大,可足以震慑那陌生男人。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茫然的顿了顿,慌忙踩回地上,退到她面前,磕头告退。
——连衣服都不敢穿。
她牵扯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看啊,这就是她,这就是贞元公主。
她的威信仍在,只是她已不是她。
眼神落去榻上。
沈南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躺着。他的脸上,覆着一层纱。纱是轻薄的,透气的,当初第一次她这样做时,其实是不想看到那和沈南宁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可后来她发现,正因有那层纱在,前来的男人,从不会碰他的脸。
那层纱,像是他最后的尊严。
站在床畔,她静默地凝视了他许久。
久到,她神思恍惚,不知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制止方才那个男人。
是厌烦了吗?
还是……
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
那,要哪样呢?
烛光摇曳,颤抖着,滚下颗颗蜡泪。无声的房间,连风都小心翼翼。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又或许是自己的呼吸声。
连自己都说不分明,为何会一点一点,接近他,双手撑在他的身畔,居高临下。
随后,她用手指抽掉那层纱。
在沈南风空洞的眼神里,蓦然吻住他的唇。
*
自那夜起,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在白日互相憎恨。
又在夜色里彼此纠缠。
像两条怨毒的蛇,分明骨子里都是薄凉一片,但可悲又可笑的,想要从对方那里汲取半分温度取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久到,某日早晨,她浑身难受,胃里一阵翻涌。
熟悉的晨吐——这样的感觉不会,她能记一辈子的——再次重来。
与之前怀有沈南宁的孩子时,她的心境截然不同。
那次是爱,是悲,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