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春日(44)
阮殊清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取景,拍完后将相机递给那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走到明澈身旁自然的揽住她的侧腰。
这是她们的第一张合照。
阮殊清笑的明媚,明澈却一脸僵硬。
下午的阳光醉人。
两人在教堂前的威利特广场上坐着,俯瞰大半个巴黎城的景色,有鸽子咕咕咕地跳到两人脚跟。
阮殊清不知去哪里买了两个热狗,明澈便将面包撕成一块一块的,放在手心喂鸽子。
不知在教堂前坐了多久,下午的阳光慵懒,明澈躺在草坪上睡了一会,睁开眼睛时,阮殊清正在不远处听电话。
她依旧穿着早晨那件吊带裙,长直发散垂在肩侧,光裸的肩头若隐若现,略有些宽松的淡白色珠链滑落到小臂。
“我定了晚餐,然后去看表演,一会有车来接。”阮殊清回到她身侧坐下。
“你是广东人?”明澈解释:“听你电话讲粤语。”
“香港人。”阮殊清说这话时看着明澈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什么异样。
明澈点了点头,忽然古灵精怪道:“雷猴,靓女。”
巴黎城笼罩着夕阳余晖,天地都是淡黄色的,街道小巷中人影绰绰。
阮殊清忽然牵住她的小臂。
一个吻压了过来。
是飘忽不定的冷茶香,女人的唇珠柔软,轻轻印在明澈的唇上,并不是浅尝辄止,更软的东西撬开了牙关,小蛇似的溜了进来。
日落后的天空是靛蓝色的,明澈的眉梢眼角都是细微的红。
她们的第一个吻。
在圣心大教堂的日落时分。
明澈抹了抹嘴角,不服气似的,挑衅似的点评:“法式热吻?技术还不错。”
阮殊清理了理头发,脸色可见冷了几分:“谢谢夸奖。”
晚餐订在塞纳河畔的一家临河中餐厅,河面上是波光粼粼的晚灯。
明澈吃的很少,后面要进剧组,她得留心身材。
低成本文艺爱情片,算是很多新演员的开端。
剧本阮殊清看过,讲的是大学校园里的爱情,轻刑侦剧。
从红磨坊剧院出来,两人经过琳琅满目商业区。
阮殊清依旧牵着她的手。
倒是明澈红着脸左看右看。
“怎么,害羞?”
明澈梗着脑袋摇头:“没有。”
阮殊清笑:“那你刚才怎么捂着眼睛。”
明澈指了指阮殊清的胸,有点语无伦次:“裸着,你敢看。”
说罢恍然大悟一般,看了一旁的阿明,小声嘟囔:“忘了你是同性恋,你肯定喜欢看。”
阮殊清:“……”
回到酒店时,阮殊清的助理已经归置妥当好了行李,看见两人远远走来,发动了车子。
两人的手依旧握着。
明澈倒有点高兴的样子:“你要走了?”
夜间的晚饭吹起阮殊清的黑发,她点了点头:“回香港,那边有点事,呆一个月。”
一个月后明澈大概已经进剧组了。
明澈不了解这个女人,也不想跟她总呆在一起,雀跃的答:“好啊。”
助理已经替阮殊清打开后排的车门,她坐进车里,把车窗降下来一些,叮嘱道:“启明星那边我都帮你打点好了,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我,不要自己逞强。”
“嗯嗯。”明澈点头如捣蒜。
阮殊清神色有些黯然:“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阮老板一路平安。”
车开出去一段路,阮殊清看着后视镜抚着眉尾出神。
阮殊清的助理名叫秦榕,跟了她快十年,也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
她看了眼后视镜,斟酌着开口:“何宗琦何总约您明天晚上7:30在吉地士用餐。”末了又加了句:“您母亲付总从北京打电话来嘱咐过的,不能再推了。”
阮殊清叹了口气,话已换成粤语:“今日同他见面,明日付总就要广发订婚贴了。”
秦禾深知不能讨论阮家家事,只缄默着开车。
快要到希思罗机场时。
阮殊清想起什么,忽然说:“叮嘱一下晓晓,让明澈多喝些水。”
到了六月,江城渐渐有了夏天的味道。
温璃将相机送去了维修,coms划到了沙粒,电路又沾了水,老板摇摇头,将一堆残片推回来,只说了句:“修不了。”
她请了三天的假窝在家里。
咖啡店新店在大学城旁边的商业街上,离国立美院只隔一条马路,商业街什么都卖:理发、台球厅、鞋袜、小饰品、各式各样的饭馆,顾客尽是些年轻面孔。
这里远离写字楼,但人流量更大,工资也要比老店要高一些。
菜单里剔除了一些价格比较贵和制作繁杂的品类,添加了速溶咖啡粉可供选择,咖啡豆也换成了更为平价的款式。
江倚青正低头冲咖啡粉。
面前却有张手伸出晃了晃去,一抬头,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
“姐姐,这么漂亮,加个联系方式?”
江倚青无视了这番动作,朗声喊着杯号。
这不是第一个同她要联系方式的人。
消息传得很快,没几天周边的几个大学的男生都知道街口这家咖啡店里有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每天都有来要联系方式。
晚上打烊之后,江倚青跟几个年轻电员打了招呼,步行前往中福山。
别墅院里的海棠树早已枝繁叶茂,穿过草坪,一楼却暗着灯。
温璃坐在二楼画室的长毛地毯上,身旁摆着还未拆封的两个青瓷瓶。
江倚青认出那是她送给小孩的酒。
她走过去,用手拂开地上的纸团,又将散乱的画笔收进一个水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