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尸山血海中活着走出来，面对人数众多的禁军也不觉得有什么。

厮杀声持续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才逐渐消失。

天边红色的晚霞与地面猩红的血水交相辉映，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更红。

卫应这边损失也不少，暗卫营二十个杀手死了两个，边军的伤员还在清点。

卫应看着夜一，有些沉默，片刻后，他才哑着声音对着他们说道：“对不起。”

夜一摇摇头，“主子不要自责，我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大家本来就是刀尖舔血，我们刚才也给他们报了仇了。”

夜一身后的其他人也跟着点头，“主子不要自责。”

卫应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许。

柔妃带着六皇子回宫，皇后和大皇子被关到天牢，留下边军清扫战场。

只要一晚，第二天，这里就会一切如旧。

除了亲身经历者，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厮杀。

第五十章 继位

第二日，朝廷官员们发现自己京城中的禁军少了很多。

街道上再没有禁军巡视，留在府门前监视他们的禁军也离开了。

萧鸿影看着自己冷清的院子，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可是萧将离不顾他的劝阻强行闯入了他的生活，现在乍一离开，他还感到有些别扭。

“呦，思考人生呢？”

身后传来祈尧吊儿郎当的声音。

萧鸿影没有回头，只是问他：“事情都解决了？你这么闲？”

祈尧愉悦地点头，道：“嗯，解决了，皇后和大皇子关入天牢，二皇子已死，卫国公也刚关进天牢，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了。”

“那你岂不是要离开了？”萧鸿影还有些不舍，除了祈尧，也没人敢跟自己这样拌嘴了。

等祈尧离开，他可能又会戴上从前的面具，继续当那个面容温和的礼部尚书。

“怎么？舍不得我？”祈尧笑道，“不过也不是立刻就走，等六皇子登基再走，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带阿应看看。”

萧鸿影点头，不过说起登基，“你跟宇文澄那边也说好了？他愿意当帝师？”

“嗯，跟他交代清楚了。”

祈尧见萧鸿影心思不在这些事上，于是主动提起，“我会把萧将离留在京城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得回珏城了。”

“……我知道，他也有他该做的事。”

祈尧见萧鸿影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你能说动他留在京中，我可以帮你去跟六皇子说，让他留在京中，做个禁军统领。”

萧鸿影猛地转身，“此话当真？！”

“当真。”

萧鸿影扑到祈尧身上，“谢谢你，祈尧。”

祈尧却一脸嫌弃地把人推开，“你别靠我这么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萧鸿影鄙视地看着祈尧，“话说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记得喊我去喝杯喜酒。”

“等一切都彻底结束后，就和阿应回珏城成亲。”说起这件事，祈尧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看得萧鸿影羡慕嫉妒恨。

“行了，你可以滚了。”

祈尧鄙视地瞥了萧鸿影一眼，“用完就丢，哼！我去找阿应了，哎呀，有夫人真好啊～”

“滚！”身后传来萧鸿影愤怒的声音。

祈尧和萧鸿影聊天的时候卫应也没闲着。

他在皇宫和柔妃还有六皇子等人商议登基和以后的事。

对于登基的流程倒是没什么改动，一切按照以往的惯例。

只不过柔妃这边倒是有些麻烦。

柔妃现在一刻都等不了，她哥哥派来的半夏最近一直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就要催一句“圣女，回苗疆。”

柔妃也是度日如年，她也想尽快回去，但京中的情形却又让她不得不再留几日。

卫应也跟着帮忙劝半夏，“柔妃娘娘只是再多留几日而已。”

半夏这才消停下来。

宇文澄和云宁也在，卫应特意跟宇文澄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可以给六皇子当帝师？你们接触过吗？”

宇文澄长叹一口气，“嗯，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云宁也站出来让卫应安心，“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着他的。”

卫应勉强相信宇文澄能靠得住了。

忽然，卫应感觉自己衣袖被人拽了拽，卫应扭头一看，“嗯？六皇子还有什么事吗？”

六皇子乖巧地点点头，“阿应也要走了吗？”

卫应点头，“嗯，我还有事，要去南越一趟。”

“那你从南越回来后，会留在京城吗？”

卫应摸了摸他的头，“抱歉，我要回珏城。”

六皇子立刻就变得垂头丧气的，他突然不想当皇帝了。

为什么他成为皇帝后，身边的人就都要离他而去呢？他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卫应安慰他道：“你要是想我们了，就写封信，日后若是我们有时间，自然会回京城看你。”

六皇子这才慢慢露出笑容。

……

登基之日。

六皇子谢泽柏穿着裁剪合身，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衬得少年竟然也有几分老成稳重。

身后的柔妃却一身红衣如火，坠着银饰的红色衣裙衬得柔妃美艳无双，从现在起，她不再是温和淡漠的柔妃，而是行事随心的苗疆圣女。

谢泽柏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希望把她的面容刻进自己脑海。

“陛下，该准备出发了。”屋外的小太监出声提醒道。

谢泽柏知道，等他出了这扇门，再见到柔妃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深深拜了下去，“儿子，谢母妃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万望母妃，日后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