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君恩(163)+番外
在他面前,薛琅从来都卑躬屈膝,他从未见到薛琅在他人口中那副睚眦必报的模样。
他言语轻轻,鞭挞时却极重。每一下进出都带着在阴暗中压抑多年的怒气和恨意,他从地狱中爬出来,只为找兰玉索命。
浓郁的荼芜香如开了闸一般涌动而出,闻景礼久违地闻到这个味道,扣着薛琅的后背把人几乎融进自己的骨骼中,在他身上如狼似虎般汲取着味道。
而薛琅就像是被狂风包揽住的花,细嫩的花瓣被吹散,弱小的根茎被压断,只能在他手心里予取予求。
完全拥有薛琅之时,他心想这世间极乐也不过如此了。
若他能早些醒悟,若他稳稳站在太子的位置上,便是让薛琅宽衣解带他也是做得的。只恨当时自己太天真,竟惦念那点可笑的兄弟情谊,白白错失了这么些年。
思及此,他便将一腔愤懑尽数发泄在了薛琅身上,全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论是哭是喊,身下动作从未减缓半分。
床帐掩映中,绣了牡丹花纹的被褥掉了大半挂在床间,二人墨发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动静持续了一天方才歇下。
闻景礼戴好玉冠,扣好腰带,一派丰神俊秀之态,只是一旦扣上那张面具,便显得多了几分诡谲。他转过身,掀开床帐。
薛琅缩在床角,一双唇极近艳红,如同被人反复吮吸过的,他被欺负的狠了,睡着了身体也细微地打着颤,入目的肌肤上尽是暧昧痕迹,远远瞧着竟有些可怖,伶仃手腕上挂着圈圈红痕,枕头湿了大半,尚有许多挂在眼角和乌睫上。
闻景礼伸手拭去,被触碰到的薛琅身体猛地一颤,他手上动作顿了顿,低声道,“怎么哭这么狠。”
他将被子捞起来体贴细致地盖在薛琅身上,又将床帐放下,而后才踏出了屋。
——
谢承弼:被老婆骂,怒了
沈云鹤:被老婆骂,哭了
闻景礼:被老婆骂,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君陛下
“将这些东西搬到厢房那边去,手脚麻利些。”
温流月正整理府上杂物,忽而门口来报,说是女君陛下来了。
她心中一惊,晌午听说国师被女君派去神鹿山祈福,这脚程最快也要两日。如今女君陛下亲自登门,怕是为的那个人。
“从后门出去,去神鹿山告诉国师,就说女君来了。”
家丁刚转身要走,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接着“铮”的一声钉在她身后几寸的木桩子上。
容一从墙头跃下,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女君陛下。”
一道雍容华贵的人影踏过门槛,温流月跟着下跪,“女君陛下。”
容乔往里走,温流月忙道,“女君陛下,国师还在神鹿山。”
女君一垂眼,目光轻蔑地扫视过去,停在温流月触碰到自己衣角的手上。
下一刻,容一腰间长刀出鞘,一下将温流月的手给挑开。
“放肆,拿开你的脏手!凭你也配碰女君。”
容乔收回目光,径直走向薛琅那件屋子。她在国师府安插的眼线众多,对国师府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见容乔要进去,温流月一急就想起身,被容一压着给按了回去。
容一面色冷冷,“温流月,你对国师还真是忠心耿耿。”
温流月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我难道不该忠于国师吗。”
当年温流月也在选拔女君侍卫之列中,可惜她实力不济,若非闻景礼插手,恐怕早就是一缕孤魂野鬼了。
容一笑了一声,“若你当真有本事,恐怕现在也能追随女君,赐国姓。”
温流月偏过头,“我不稀罕。”
“你的命是他救的不错,”容一说着将刀收回去,“可你别忘了,他终究是楚人,若歧舌因他动荡,你就是千古罪人,日后必定受歧舌万民唾骂。”
温流月眸色不为所动。
若非国师,她早就死了,要那些身后名又有何用。
“当年挑选女君侍从,何曾有人将我当过人看,他们要的,不过是杀人利器。容一,我看你才是忘了自己的本名。”
“话不投机半句多。”
容一抱着双臂靠在廊下,“劝你还是不要动歪心思,女君不会将他如何。”
屋内香炉缓缓吐露香雾,容乔打量着这间雅室,恐怕也就挂着的那几幅画值点钱了,视线落在床帐后,隐约能看到一个隆起的模糊身影。
她慢步走去,一把拉住床帐掀开。
床帐带起了一阵风,昏睡中的薛琅隐约说了句什么,更深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容乔盯着那张桃花似的面孔,忽的笑了,伸出手轻轻在薛琅面颊上下碰了碰。
长成这样的人,容乔此生都未曾见过,即便是先帝佳人三千,亦没有这般姿色,难怪国师念念不忘,拼着命也要去大楚将人带回来。
“我会,杀了你。”
容乔一怔。
薛琅显然睡不安稳,一遍遍喃喃着要杀人。
她的手慢慢往下,捏住被子一角掀开,片刻后她放下杯子,嘴角弯了个神色不明的笑容。
国师府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容一直起身子,警惕地往过去,右手不动声色握在自己的刀柄上。
闻景礼走过来时半分眼神都没给他,大步往屋内而去,容一拔刀出鞘上前去挡。
“滚开!”
话出口,连温流月都是一怔,闻景礼向来算得准坐得稳,从未见过他这般仓皇暴厉。
没有女君的命令,容一自是不肯让。
二人僵持之时,门忽然开了,容乔站在门口,见他这副模样,嘴角隐隐含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