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君恩(60)+番外
知道皇后的死另有隐情,太子在屋子里坐了一夜,想的全是皇后的音容笑貌。
次日他睁开眼,赤红双眼遍布血丝。
查。
定要查出是谁害了他母后。
当日韩太医并不知是谁救了自己,他从尸体中爬出来,身受重伤,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一间别院。
自他醒来,他见过的就只有替他诊治的大夫和伺候他起居的下人,但这些下人都是聋子哑巴,也不认字,他没办法与这些人说话。
直到有一日,他被人用麻袋套着头塞进了马车里,原以为是自己死期到了,可这些人却只将他丢进了京城便离开了。
韩太医身上没钱,又怕招来仇家不敢行医,饿的狠了只能拖着病体在城中乞讨。
太子早就让人在城内大肆搜捕,不多时,便有士兵来将韩太医带走了。
韩太医蓬头垢面,身上衣衫破旧脏乱,任谁也识不出这是曾经宫里的韩太医。
韩太医受了惊吓,被扔到殿内时,强撑着没昏过去,他仰头看去,瞧见是太子,霎时热泪盈眶,膝行上前,老泪纵横,“殿下……”
“听闻你全家遭难,我派人查过,少一具尸体,你果然还活着。”
想到自己家里十几口性命,他不禁悲从中来,“殿下,有人要害老臣啊!”
“是谁害你。”
“是……”韩太医哀凄道,“是薛大人!”
太子眼神微动,接着怒而拍桌,“你敢污蔑朝堂重臣!”
他性子温和,甚少发火,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最可怕。
韩太医被那气势震的身体一抖,声音都小了些,“老臣不敢。”
“那你说说,薛琅为何害你。”
韩太医哽住,不敢说话了。
他如何能说是因为自己知道他谋害皇后所以要被灭口呢。
“若你不说,便是公然污蔑,拖下去,五十大板。”
韩太医脸色顷刻白了,常人三十板子便去了性命,他这把年纪,撑不过是个板子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眼看有人要来把他架出去,韩太医急的高喊,“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
见吓得差不多了,太子抬了抬手,韩太医又被扔到了地上,这一摔没留情,直把他摔得哀哀叫唤。
太子从桌案前起身,慢慢行至他面前,“我只问你,是否与皇后有关。”
韩太医话语迟疑,“没……没有。”
太子踱了两步,“你若肯说出实情,我尚能留你一命,若你执意不说,我便送你去死牢,待你死后,同你一家子的尸体全丢去喂野狗。”
韩太医额上的汗滴在木板上。
“韩太医,你说是不说。”
太子垂眸,眼底的气势竟让韩太医恍惚瞧见先帝当年的狠绝模样。
“殿下当真肯保臣性命。”
“自然。”
韩太医闭上眼,肩膀微微颤动,半晌,无力地垂了下去,哑声道,“……臣说。”
——
又是被老师Push的一天,我受够了!
摔盆!
摔碗!
摔杯子!!
一怒之下决定打两把王者缓缓
第四十章 皇帝本性
最先察觉到太子不对劲的是沈云鹤,他与太子自小一同长大,熟知太子脾性。
最近太子似乎与闻景晔关系颇佳,薛琅向来不喜欢四皇子,这些日子也不往东宫去了。
薛琅提醒过太子,不要与闻景晔走太近,太子不听,他能隐约感觉到太子的疏离。
虽然在外人看来,太子依旧倚重他,他仍是太子党羽中最有力的一支。
可太子有什么趣事不会再告诉他了,也不会再叫人做他吃的点心送过去。
这日皇帝清醒着,精神似乎好了不少,他叫太子来,糊里糊涂地说了些话,太子一一应着,直到皇帝问了薛琅的名字。
太子心中虽惊异,却仍旧回了。
皇帝躺在龙床上,一张枯槁的面颊全是树皮般的皱纹,周遭蔓延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病气,可守在他身边的宫人嫔妃没有个敢露出半分嫌恶或不耐。
他抓住太子的手,浑浊的眼睛忽然亮的不可思议,太子一怔,低头看着那双瘦干的手。
他的父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握着他了。
都说他是最受父皇宠爱的皇子,可正是寄予厚望,他感知到的亲情格外稀少,所有人都按太子的身份来规划他,能被父皇抱在怀里,被父皇拿着玩具逗弄的,是他其他的兄弟们。
“父皇……”
“你去,去把,把薛琅叫来,叫到我跟前来。”
太子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为何要叫薛琅。”
皇帝摇着头,推他一把,没什么力气,“去叫,朕让你去叫,朕是皇帝,全天下都得听朕的,朕才是这一国之主。”
他用了劲儿,开始不停地闷咳,但嗓子里却总有什么堵着,咳不出,咽不下,哽在要命的地方。
曲嘉文推门进来,熟练地顺着皇帝的气,喂了些药后擦干净露出来的地方,最后将皇帝放倒在床上。
太子神色复杂地站在一边。
皇帝清明的时间很少,这么会儿功夫便又睡过去了。
夜里闻景晔拿着棋盘来,一踏进门就说,“皇兄,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翡翠棋子跟白玉棋盘,今夜必定胜你。”
思及闻景晔在冷宫里的日子,太子总不免对他宽容些,但要说近来与他走的近,也有薛琅的原因。
他如约安排韩太医从宫中离开,可薛琅如一根刺哽在心里。
刚知道时恨极,可静下来一段时间,又不忍对薛琅算账,只能先冷着他,做一些他“不喜”的事,这些日子心中乱的很,闻景晔整日没心没肺的,拉着他逗这个玩那个,闲暇之余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