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白月光(111)
想了想,他继续道:“取一件她的信物。”
如此,姒姒便不会怀疑书信有假。
如月点头应是,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王上还要欺瞒王姬多久,奴婢观王姬近日对王上十分上心,若知晓一切都为假……”
死士对周围环境最是敏感,故此,她能察觉到说完这几句话后商阙的变化。
她吓得瑟瑟低头,不敢再言。
商阙冷声道:“孤自有打算!”
如月只得怯怯应了一句“诺”,便匆匆退去。
她很少与姜姒这般的女子相处,姜
姒柔软而坚韧,从不因为身份而苛待她,而她除了完成任务便是完成任务。
从未有人待她如姐妹、如家人,她贪恋那丝温暖,也数次想将真相告知,每每想开口却又想到王上的命令。
罢了!
若真到了那一日,她定倾尽所有保护姜姒。
商阙的速度很快,不过几个时辰便将写好的书信拿来。
如月拿着书信和信物,心虚的将姜姒晃醒,对上她迷茫的目光,小声道:“王姬,奴婢方才去殿内拿披风,却看到了这个,奴婢依稀记得孔七字也有相似的木钗,便急冲冲赶来。”
姜姒也注意到了那支木钗,瞪大眼睛坐起身,双手颤抖着描绘上头的纹路,晶莹剔透的眼泪顷刻涌了出来。
这支发钗,是她十岁时亲手为母亲所做。
母亲貌美却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心疼之余,她便做了这支发钗。
收到发钗那日,母亲抱着她哭的厉害,一字一句念叨:“是娘害苦了你。”
娘是世上最好的娘,只要有她在,姜姒便不觉得赵宫的日子苦。
而今,这支发钗送到千里之外她的手中,是不是代表着母亲已经收到了她的来信?
姜姒神色激动的打开书信,薄薄的棉布上写满了母亲的思念。
赵王赵后依旧不喜她,却为她换了新的住所,每日有宫人伺候,吃的饱穿的暖。
母亲还在信中说,此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将这支钗子送到她手中,如此,仿佛她也在身边。
自从赵王和赵后决定让她代替姜玥来齐宫后,她便被关到一座空旷的殿里。
里头有宫人伺候,却从不与她说话,也不让她外出见母亲。
直到临行前,姜姒才遥遥见过母亲一面。
那时的她摇摇欲坠,一副枯败之相。
姜姒双眼噙着泪,将书信死死的贴在胸口痛哭,书信上还有孔宛秋的味道,她好想娘啊。
明明她可以一直与母亲在一起,上天不公,竟害得她们母女分割两地,此生也不知晓有无再见的机会。
姜姒呜咽着哭了许久,直至哭的发不出声音,倒在了摇椅之上。
如月大喊:“王姬……奴婢去请医师。”
姜姒双眼通红,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如月,莫要张扬,我缓一缓便好了。”
请医师便意味着此事暴露,此事一暴露便意味着王上会知晓。
若王上问起如何得到信件,她又该如何解释。
如月担忧不已:“王姬哭如此严重,奴婢担忧……”
姜姒拿起手帕擦拭掉眼泪:“……这是你的家信。”
姜姒那日还嘱咐了翁孟一定要去一趟如月家,为她的家人带去消息,好在他都办到了。
第六十一章
如月神色复杂的接过“陌生”家人为她写的书信, 不必说便知晓定然是商阙安排,她收敛好神色,表现出一副激动之色, 拿着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只写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关心, 她微微蹙着眉头,实则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姜姒以为她也很难过,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莫怕,宫人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若我有幸活到那时, 便为你备好金银细软, 送你回赵国。”
她的声音轻柔,令人如沐春风。
如月深吸了一口气, 压下喉间的涩意:“奴婢想一直跟随王姬,永不分离。”
“傻子!”姜姒将她鬓角边的碎发绕到耳后:“能与家人在一起,好过困在深宫。”
若可能,姜姒也想有出宫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在宫中终日提心吊胆度日, 总担心有一天会不会被陷害、被杀、被针对,过得太过苦楚;若与母亲在一起,只需要考虑一日三餐有无吃食果腹, 有无衣衫蔽体,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如月从不知晓有家人的感受,自然体会不到, 听她如此说, 也不再开口解释。
姜姒又将信读了两遍,这才舒心的整理好塞在袖口, 瞧着天色渐黑,她站起身往庖屋去:“天晚了,再不为王上炖汤怕是来不及了。”
今日能到母亲的书信,全仰仗着王上给她出宫的机会。
她并非知恩不报之人,相反旁人给她一点好,若她有机会定双倍还之。
夜半,姜姒从商阙的床榻醒来,却未见到他的身影,略一思索便披上披风寻了去。
商阙以往不是在未央宫正殿处理政务便是练武场,这个时候除了正殿,她想不到别的地方。
踏着月色,姜姒提着一盏琉璃灯寻了过去。
奇怪的是,往日长乐大多在殿门口守着,今日却未见到他的身影。
遐想间,突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门走。
此人便是从初见周暮春时,一直守在他身侧的内官,可姜姒记得周暮春被罚般若寺的时候,此人也跟随前去,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