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白月光(156)
上次相遇,二人并未深谈,他打探不到齐宫内的消息,但知晓入宫已久的三王姬至今没有封号,便猜到天子对姜姒无意。
因知晓姜姒幼年梦想的生活,故此知晓姜姒不会喜欢天子那般三心二意之人,眼下为何会特意打听天子下落。
姜姒声音急切,急急的拉扯着他的衣袖:“哥哥快告诉我。”
司徒越眸色划过一丝阴鸷,很快温声道:“王上手臂受伤,已经着人医治,应当无大碍。”
孔梵医术高明,有他在此,商阙必然不会出事,姜姒松了一口气,半靠在石壁上。
“你……爱慕王上?”
姜姒仅仅犹豫片刻便应了一声:“王上待我不薄,又安置好了母亲,如今我已别无所求。”
司徒越神色复杂扫过她的脸颊,见她面带羞涩便知此乃她的肺腑之言。
她竟然真的喜欢上了旁人。
许久之前他就发现,他对相依为命的“妹妹”感情十分不一般,那时二人年幼,只以为是普通的难兄难妹之情。
直到回了魏国,经营了自己的势力,想了万全之策想将姜姒接到他身边,却听到她与母亲葬身火海的噩耗。
那时他心神俱损,养了许久才捡回来一条命。
那日在宫宴上看到了熟悉的少女,这才明白,他对姜姒从来不是什么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欣喜的是姜姒还活着,难过的是她竟然被那群腌臜东西逼迫入了宫,姜姒记得他,却只把他当成亲哥哥对待。
“姒姒,你想出宫吗?”司徒越心中扔抱着一丝希望,“我会想法子先救婶婶出来,待安置好婶婶,再来救你出宫,如此便万无一失,可好?”
以二人那些年的情分,假以时日,姜姒定然会喜欢上他,届时便可顺理成章成亲生儿育女。
然姜姒目光躲闪,不敢看他,声音柔弱却清晰可见:“我爱慕王上,何况
哥哥今日来之不易,切莫为了我失去一切。”
她这般不带犹豫,想必早就想好了说辞,司徒越终究没有了最后一丝希翼,他挣扎了许久,最终吐出一口浊气:“若你不愿待在深宫,只需用往日教你之法寻我即可。”
往日孔宛秋在宫中遭受的磋磨不比他们二人少,司徒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姜姒怎会爱慕商阙。
在他看来商阙心计过深,后宫女子与赵王的后宫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姜姒入齐宫无异于羊入虎口。
但感情之事,谁人能说得清。
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幼年二人曾幻想过未来的生活,那时姜姒曾说过择一幽静之处,与母亲、司徒越三人相依为命,事到如今,变故太多,往日所想,终无法实现。
姜姒亦想到那时的话,双眼含泪:“哥哥会不会怪我?”
“不会。”司徒越如幼年那般抚着她的发顶,语气温柔,“我永远不会怪你。”
听闻此言,姜姒更是羞愧,她错开目光望向别处,余光偶然扫过司徒越的手臂,这才发觉他手臂血流如注,那处破破烂烂的衣衫已经与血肉融为一体。
姜姒连忙往他身边挪动,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凑近一看才发现伤口深可见骨,眼眶一热,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怎会如此?”
定是方才为救她所致。
若非司徒越所救,她现在定然没了性命,而她只关心商阙所踪,却忘了眼前的哥哥。
如此一想,心中更添苦涩。
疼痛不堪的手臂被她这般握着令司徒越心中多了丝窃喜,他面色依旧温和,眸光清明:“情急之下忘了。”
姜姒手忙脚乱的翻动自己的衣衫,原本放在腰间的药粉也没了踪影:“药丢了……”
这点伤之与他而言不过尔尔,他轻咳了一声,脸色煞白的靠在石壁上:“无碍,待休息片刻,到了山崖再说。”
待在山洞只能安全一时,眼下处理他的伤要紧,再迟些还不知道手臂能不能保住。
姜姒行至洞口伸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白雾茫茫,掉落的石子瞬间没了声音,只觉得腿都软了几分,但司徒越为她受伤实则无妄之灾,无论如此,她都该果断做出选择。
她缓声道:“我尽快爬到山顶寻找援兵。”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拉司徒钰都费了十分的力气,更妄论拉成年的男子,且她不想司徒越再次受伤,最好的办法便是尽快去搬救兵。
“不……不可……”
话还未说完,司徒越便呕出一口血。
姜姒手忙脚乱的撕开裙摆,将他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声音颤抖着:“怎会吐血?”
司徒越软弱无力靠在她的肩膀之上,呼吸比常人轻缓了许多,姜姒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哥哥……你别吓我。”
幼年一直被他保护,如今还被他所保护,若司徒越因她而死,她怕会以命相抵。
司徒越抬起眼皮,仔细打量着她焦急的眉眼,心中暗想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姜姒,不然怎会因为她这些微小的举动而心悸。
见她眼泪落了一串又一串,司徒越才开口:“莫怕,只是陈年旧疾罢了。”
“旧疾?”姜姒泪眼惺忪的望着他,“是我对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