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白月光(52)
他额头多了细汗,语气轻喘:“王姬莫碰,奴才带了药。”
顿了顿,他继续道:“奴才失礼了。”
说罢,执起她的手。
二人并非第一次握手,上一次则是入商都城前贼人袭击后,模模糊糊中,她被人安置在马车内,那时就有人握着她的手。
那样急切而紧张,和今天的商阙一样。
膏药清凉无比,原本发烫发痒的地方消散了不少。
那双好看的眸子忽而又看她一眼,随后低下头凑近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如此虔诚,仿佛她是高贵圣洁的神女,而他则是一无所有而虔诚的信徒。
微弱的风落在伤口处,酥酥麻麻,也令姜姒心口猛地一颤。
她似乎在商阙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情绪,并非宫人对王姬,而是……男人对女人。
可她是宫妃,而他……是内官!
怎会生出如此逾越之心!
一时间她脑子乱如麻,再抬眼却发现商阙眸子一派清明,哪还有方才的疯狂之相。
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姜姒不自在将手缩在袖子里:“吾要去未央宫了,内官不如一同前往……”
见他深缩着眉,便问道:“可有为难之处?”
商阙将右脚往前伸了一步,犹豫着开口:“跑的急,不小心扭伤了脚。”
他还要用真面目见姜姒,自然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开脱。
“先叫医师为内官医治……”
商阙打断她的话,促声道:“午时将到,王姬不如先去未央宫,奴才识得找医师的路。”
看时辰确实快到午时,不能再耽搁下去,姜姒微微颔首:“吾便先去了。”
一路上,姜姒心神不宁。
如月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王姬,可是为内官担忧?”
姜姒点点头,小声道:“周内官为吾操劳过多,如今还伤了脚……”
以往见多了见风使舵之人,唯有如月和商阙待她好,她自然不想二人出现任何事。
“王姬说过,荣辱与共,周内官自当尽心竭力,眼下面见王上,王姬不如想想如何多留在未央宫一段时辰。”如月面上带了几分欣喜:“奴婢打听过了,还未曾有一人因送汤而被王上召见,这便说明王姬的特别之处。”
想到那日见到的王上,姜姒莫名呼吸一滞,轻声说了句:“吾尽量。”
还未到未央宫便看到不少身穿铠甲的侍卫四处巡逻,姜姒奇怪道:“怎突然多了这么些人?”
如月猜测:“定是昨日魏良人的事情暴露。”
想到司徒钰,姜姒脸色又是一红,她若是司徒钰,真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
未央宫外只有重兵把守,长乐并未在此处,姜姒犯了难,直接敲门不合适,问侍卫也不合适,为难间,大门被打开,长乐慌慌张张走了出来,视线落在如月拿的食盒上:“赵王姬为王上送汤?”
姜姒微微颔首:“可否面前王上?”
长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王上昨夜发了好大的火,赵王姬送来的汤定然能解王上的火气。”
说罢,直接打开了门。
昨日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姜姒有些忐忑打开食盒:“内官不如检查一番……”
“无碍,王上正等着王姬呢。”
笑话!
这可是王上放在心尖尖的人,白日扮作内官,晚上批阅奏折,不分日夜守在她身边,还去了许久没进过的庖屋,只为博美人一笑,方才更是从朝华宫匆忙赶来,这才得以换上平日的衣衫。
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检查。
再一次进未央宫,姜姒心有余悸,殿内依旧灯光昏暗,走了许久才看到窗下背着她坐着的天子。
她将食盒放在地上,行了大齐的礼数:“王上。”
“起身。”
姜姒拎着食盒往前走了两步,眼观鼻,鼻观心,淡声开口:“妾卯时起炖的汤,还望王上品鉴一二。”
天子微抬起右手随意勾了勾,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览无遗。
姜姒心口怦怦直跳,将汤从食盒中拿出。
说来也怪,朝华宫用的餐具都比赵宫赏心悦目许多,此次随意拿的便是珐琅彩瓷青山绿水碗,汤还冒着热气,姜姒担心烫到王上,便用汤匙搅拌。
“赵姬。”
姜姒的手一抖,很快打起精神:“妾在。”
“孤头疼。”
轻声的低喃,仿佛在和她说再平常不过的话。
姜姒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想到如月的话,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问道:“妾去叫医师?”
座椅上的人侧头看了一眼,喉间传来一阵闷声笑意:“赵姬依旧不敢看孤?”
他的姒姒胆子还是这么小,让他忍不住想捉弄一二。
姜姒呼吸一窒,眼睫轻颤,飞快的看他一眼,很快又垂下脑袋,白皙的耳垂也如胭脂一样红:“妾不敢直视天子容貌。”
商阙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她素净的脸上。
“罢了,可学过推拿之术?”
姜姒一时间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未曾学过推拿之术,但母亲因为生她伤了身子后,不能挑重物,闲暇之时她便琢磨了一套自己的推拿之术为母亲舒缓,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法光明正大摆在王上面前。
“妾……”她迟疑了片刻很快答道:“妾学过,但学艺不精,不敢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