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白月光(72)
经她解释,姜姒才想明白其中妙处,不禁扶额苦笑:“若非剖析,吾还真是一叶障目。”
司宁来宫内的任务是陪同王姬,并让其身心愉悦,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上次来已经把想好的都说尽了,眼下二人空坐着,颇有些无趣。
姜姒大约也感受到了,提议道:“吾记得宫内有乐师,不如让乐师配合司娘子,如此也知晓何处该调整?”
司宁十分爽快应了下来:“尚好。”
原本以为姜姒口中不过是普通乐师罢了,没想到竟然是清柳乐师。
清柳乐师乃乐理之才,十五岁便以一曲“登高”闻名天下,而后更是每年一曲,一曲赛一曲闻名,但其深居简出,不好与人言,也无人察过他的足迹。
司宁幼年便经常听母亲提及他,也曾想过寻机会见他一面,数余年终不得想,今日竟满了她的心愿。
清柳身穿青衣,长发只用一木钗随意勾着,手拿琵琶,朝着姜姒微微颔首:“王姬想听何曲?”
姜姒不与张芷嫣等宫妃一般喜爱乐人弹奏,故此入住朝华宫后,从未请乐人来此,也是头一次见他:“此乃曲觞坊司宁,刚编了舞,还未有过伴奏,劳烦请乐师配合一二。”
清柳淡淡扫了司宁一眼,点了点头,并未作声,而司宁则面带羞涩,不如往日话多。
姜姒顿时了然,与如月退到矮塌边,留出二人交谈空地。
不过片刻,清柳便弹奏起来,司宁也配合着翩翩起舞。
姜姒不懂乐理却觉得眼前之境既悦耳又悦目。
二人默契十足,直到日暮才不舍散场。
姜姒暗自打量着两人:“不如一同留下用膳?”
清柳拿着琵琶,行了一礼:“明日再来。”
待人走后,司宁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姜姒抿唇笑道:“若喜欢,明日司娘子早些来就是。”
她正巧空闲,多听听看看也是好的。
司宁喜不自胜,连忙谢道:“妾如今才明白流水觅知音是何意境,妾明日定早些来。”
犹豫半响,姜姒才踌躇开口:“司娘子可有别的法子见到翁孟?”
司宁心中诧异:“王姬不与王上一起出宫?”
姜姒垂下眼眸,摇摇头:“大约是去不成了,这才求上司娘子。”
司宁负责在曲觞坊打探消息,并不直接面见王上,这几次入宫,实乃王上亲口下令,她手下关系众多,若要查探一个人的消息,轻而易举,但事关姜姒,她不敢私自轻易下决断。
可今日若非有姜姒,她也见不到清柳。
司宁纠结不已,最后咬了咬唇:“妾想知道王姬所问何事?”
闻言,姜姒心口多了一丝希翼:“吾在赵宫与一位孔七子孔宛秋颇有些渊源,此次入齐前,她为吾祈福,不料生了一场重病,此事无法同父王母后在信中言明,只能私下打听,吾想知晓孔七子的近况。
若无法与翁孟取得联系,只要能自由出入赵宫的剑客也可。司娘子见多识广,朋友良多,可帮我寻找一二,届时必有重谢。”
她话语诚恳,说到最后隐隐有落泪之势。
司宁不明白姜姒身为赵王和赵后最受宠的明珠王姬,怎会纠结此等小事,转念想到王上怪异之处,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姜姒并非明珠王姬,而是另有其人?
不然为何费这么大功夫打探赵宫内的孔七子。
而王上神通广大,怎会不知明珠王姬是真是假。
若王上知晓,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戳穿的意图,朝华宫上上下下守卫森严,一草一木皆名贵,就连孔梵和清柳这种了不起的人物也伺候在她左右。
这便说明,王上是真心待王姬……或者,故意以此惑之,想做更大的事。
她的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
司宁按捺住惶恐,只想往后拖延:“妾只是曲觞坊的舞姬,虽有见到大人物的机会,却无缘结交,还请王姬给妾时间。”
如此便有接下的意思。
姜姒心中雀跃不已:“多谢司娘子,今日之恩,吾改日必报。”
送走了司宁,姜姒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总归是比之前多了一丝希望。
夜半,商阙眉心蹙了起来,不耐道:“还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孔梵一边把脉,一边悠悠道:“王上别急啊。”
怎么能不急?
姜姒的身子经过多年调理,分明已经好转,今日怎么会突然疼了起来。
难道是气他今日去看了燕美人?
可他并非是去看燕美人,而是担忧她与上一世一样受燕美人欺辱,才走此一遭。
“王姬幼年受寒严重,已然深入骨髓,伤了根本,臣虽救治多年,可也得循序渐进。”孔梵继续道:“臣改一改药方,再让王姬每日去温泉泡上一炷香时间,长此以往,必能根治,只是……”
商阙拧眉,横了他一眼:“直言。”
孔梵这才惶惶不安道:“只怕根治后,日后也无法生子。”
第一次见到姜姒时,她不过十来岁,他不知道如此残缺的身子究竟是如何活到十岁,经过六年医治,小毛病已然治好,可这大毛病确实急不得。
别说他,就连他的师兄班若在此,也得这么治。
商阙贵为天子,纵然再喜欢姜姒,也会选择别的女子生子以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