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白月光(97)
二人又和昨日乘着马车到了观赛之地。
路上便有不少百姓张望,似乎要将马车盯个窟窿,姜姒怯怯的依偎在他肩膀:“今日怎比昨日还多?”
“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见他手持竹简,神色认真,姜姒偷偷的扫了一眼, 这才知晓他拿的根本不是什么书籍与奏折, 而是昨日未读完的话本子。
商阙面上未有半分异样:“想必是孤读的不好,昨日赵姬未听完便早早睡了。”
姜姒被堵的哑口无言, 实在不知如何搭话,轻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想了想凑到他唇边:“王上请用。”
商阙抬起眸子, 不紧不慢道:“今日怎这般主动?”
她平日里送汤如此殷切,还不叫主动?
如今有求于他,姜姒担心说太多, 他再将自己扔下车, 索性放低了声音,柔声道:“妾得王上恩惠才得以出宫,心中感恩戴德。”
冠冕堂皇的话都被她说尽了, 商阙脸色也不见柔和, 想起梦中他曾说过的话,姜姒闭上眼睛, 凑到他唇边轻轻亲了一口,而后又颤颤离开。
商阙嗤笑了一声:“这点小恩小惠便将孤打发了?”
姜姒不明所以,怔怔问道:“王上以为如何?”
商阙将竹简扔在矮桌上,倚靠在车壁,垂眸认真想了想:“今夜你为孤读书。”
不就是读话本子吗,姜姒咬咬牙便答应了下来。
商阙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很快笑道:“届时若不读,孤便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话本子有何不敢读的,姜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妾说到做到。”
马车很快停在昨日之处,她带上帷帽跟着商阙下了马车,还未坐定,远处便传来一阵叫喊声,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着华丽,头戴牡丹金缕步摇,模样清秀之人站在那里,目光殷切的看向商阙。
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胆叫喊,难道是商阙以前惹下的风流债?
姜姒悄悄望着他的脸,发现他面色黢黑,一看便是发怒之兆,她吓的不敢说话,生怕受连累。
那女子行事大胆,即便周围人皆指指点点,也毫不在乎。
长乐急匆匆走来,本想附耳,见商阙横了一眼,又立好身子:“晨曦郡主一早便来了此处寻王上,看这架势,不见到王上誓不罢休。”
晨曦郡主?
姜姒曾听如月提过几句,听闻其仗着父亲为淮安王做了不少过份之事,尤其王上统一六国后,更是嚣张跋扈。
只是她若想来见王上,提前递一份帖子就好,何必劳师动众。
正思虑间,商阙冷声道:“谁给她的胆子!”
姜姒心中不由得猜想,许是他们二人关系不好。
王室没有亲情,别说堂兄妹之间,哪怕亲兄弟、亲父子,也会为了权力闹得你死我活。
长乐一早跟随圣驾来此,便听到孙炎武将军向他求救,说是晨曦郡主早早来到此处,非要见王上,赶又赶不得,骂又骂不得,便僵持到了现在。
商阙抿着唇,捏了捏眉心:“将人带上来。”
本就对她的父亲颇多不满,不找她的事已是仁慈,如今上杆子找死,便怪不得他了。
长乐快步走过去,低垂着眸子:“晨曦郡主,王上有请。”
商夕照面色一喜,王兄果然愿意见她,她冷冷扫过孙炎武及周围的士兵:“谁给你们的胆子拦我,等会定要王兄治你们的罪。”
孙炎武面色如常,淡淡道:“吾等做的皆是分内之事,晨曦郡主若要告状便告吧。”
昨日比赛到子时才散场,兄弟们本就疲惫,被她这么一折腾,心里骂娘的都有。
见他如此拂面,商夕照恨恨道:“孙将军便好好等着。”
说完,愤愤不平跟着长乐走到商阙跟前,一开口便哭哭啼啼,抹着眼角未有的泪:“臣妹多年未见王兄,实在想念,一早便守在此处,怎料孙将军不分青红皂白阻拦臣妹……”
商阙懒懒的倚靠在椅背上:“你想如何?”
商夕照抬眼望着他,小心斟酌:“臣妹不敢,只是臣妹乃王兄妹妹,孙将军如此,不是在打王兄的脸?”
小小伎俩,也敢在他面前卖弄。
商阙嗤笑了一声:“你觉得如何责罚?”
“臣妹觉得……”
自然罚的越狠越好,省的那些人狗眼看不清人。
商夕照斟酌片刻才道:“臣妹不敢妄言,还请王兄判决。”
这会子倒知道请他这个王兄判决。
商阙指尖轻敲着桌案,周身遍布着冷意,唇角勾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孙将军世代忠良,战功赫赫,父亲为大齐战死,孙将军更是深入敌穴几十次,几度生死边缘,季春之赛,孙将军奉命保卫赛场,乃臣之职责。
你身为淮安王之女,享受着将军们打下的盛世江山,却不感恩,反而因为私闯赛场而心生怨恨。过去做的那些混账事,孤不必一桩桩说,只今日之举,便能想到淮安王之失责。”
帝王不怒自威。
商夕照也忘记了
满腹委屈,怔愣了许久,等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她数年未见过商阙,小时只知晓他性子冷,不喜与人言,哪曾想竟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她可是他的堂妹啊,竟大庭广众之下打她的脸。
想到此,便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