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基建,她带跑了全文炮灰(110)
裴滉效仿武襄县,在尚砀、仓梓、新乡等地颁布了三条政令。
第一:禁制卖良为奴,以及买良为奴,违者处以重罚。
第二:鼓励百姓开荒,头一年免税,男丁可开五亩,女丁可开三亩,开荒田地归开荒者所有。
第三:无论士庶,但凡名下有耕地者,都不能弃耕荒废,违者处以重罚。
薛巍来了尚砀已有几日,亲眼瞧见尚砀等地的世家大族为反抗新政手段百出,又亲眼瞧见裴滉这厮仗着手里有兵,杀鸡儆猴,霸道蛮横。
府衙内,陆续有不少的隐民前来登记。
当初麒麟军攻占尚砀时,衙门里的吏员逃的逃,杀的杀,能做事的人不剩下多少。
书吏忙不过来,薛巍年长的两个儿子,也全都被裴滉忽悠过去帮忙了。
薛巍不耐烦这些琐事,无所事事地到处游荡,见过水车,也坐过火炕,如今也没什么可好奇的了。
府衙书房,薛巍推门而入。
见裴滉坐在桌案后,正在处理一摞公文,薛巍有些稀奇道:“大山大河都不值得游历了,抢了尚砀这么个犄角旮旯,你是真打算老老实实治理一方啊?”
薛巍不客气地坐在裴滉前面,食指瞧着桌案道:“说起来,禁制卖良为奴,鼓励开荒,不准弃耕荒废,这些可全都是仁宗皇帝与寒门丞相陈仲华一块想出来的革新法子,却没能真正推行下去,没想到如今却在武襄与尚砀等地真正实现了。”
裴滉放下手头之事,淡淡道:“法子是好法子,只可惜仁宗皇帝看错了曹道元,以至于光有策略,没有武力震慑,陈仲华执行变革时又太过于激进,总想着一刀下去,就能将全大靖的世家大族给清理干净,哪有这么容易呢。”
薛巍赞同也不赞同道:“陈仲华变法太过激进,可好歹也是自上而下,你倒是足够谨慎,如今这是打算自下而上?不是我故意泼你冷水,当下社稷飘摇,江河破碎,你就算将尚砀治理得再好,最后多半也是白费功夫。”
远的不说,近处赵王都快打入京城了。
慕容珫那厮蛮横残酷,若真当上帝王,只要权力在握,不耽误他自己享受,哪会管你百姓如何,世家如何,更不会在意这劳什子的革不革新?!
陈仲华性情耿介强势,行事太过偏激,裴滉也好,薛巍也罢,两人其实都不太瞧得上他,却又十分羡慕他,毕竟他当年可是得了仁宗皇帝的全部信任。
薛巍有些不耐烦道:“我辛辛苦苦从四宜城跑过来,两个年长的儿子也被你拉去当苦力了,都到这时候,你还要继续藏着掖着?说吧,那曹氏小儿,或者说是武襄县内,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看重的?”
裴滉却故意吊人胃口道:“曹大姑娘带着人建水车,又教人盘火炕,你不是也去凑过热闹么,如此稀罕之物,还不值得你我看重?”
稀罕又怎样?水车于稼樯有利,火炕于民生有利,可对于社稷安慰,却也不过尔尔。
薛巍气笑了:“哼,姓裴的,你要再这般不实诚,可莫怪老夫不配合你。”
裴滉见裴安泰亲自捧着一个锦盒进屋,连忙服软道:“行了,行了,值得你我真正看重的东西来了,你急什么。”
薛巍也不见外,一把夺过锦盒,打开过后,见里面是一卷明黄丝绢。
再展开丝绢,上面并未书写半个字,只盖了一个朱红皇印。
饶是薛巍经历过大风大浪,也震惊得半天不能回神。
“哈哈哈哈……”
沉默许久,薛巍突然大笑起来,不可思议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仁宗看错了曹道元,却并未看错曹绍堂父子,慕容氏嫡支尚存,他赵王慕容珫又算个什么东西!”
薛巍满目嫌恶道:“打着诛奸佞的旗号,可行的却是强盗之事,纵容手下烧杀抢掠不说,听闻几日前,慕容珫还与东边的胡人有勾连,大约是想要跟胡人借兵,好攻打京师呢。”
裴滉不知此事,惊疑道:“真有此事?”
薛巍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裴滉扯着胡须,忧心道:“若真是如此,那决计是不能让赵王入京的。”
胡人若是掺和进来,百姓也好,士族也好,怕是都要遭殃,慕容珫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
薛巍抖了抖手中丝绢,笑道:“你弄来这个,不就是为了算计赵王,呃不,还要再加上一个郑郗。”
裴滉拱了拱手,奉承道:“知我者,薛兄也,可惜小弟实在走不开,不知可否劳烦薛兄帮忙去一趟京城?”
薛巍又笑了起来,矜持稳重半点不在,突然变得有些狡猾道:“浑水摸鱼、搅弄风雨这种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呢?”
这话不假,薛巍此人不好实干,最爱玩弄心计,这差使交给他,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两人在书房里又细细谋划许久,次日天明,薛巍便带着那盖了皇印的空白丝绢,兴致勃勃地前往京城去了。
只是他前脚刚离开尚砀,后脚消息便传回了四宜城。
四宜城府衙大堂内,晋王麾下的文臣武将多数在此。
梅令娆心头焦急,自顾自猜测道:“王爷,薛巍入京,肯定有所图谋,不能掉以轻心啊。”
曹绍安面带鄙夷,不屑道:“一个只知空谈享乐的世家子罢了,能有什么图谋,又能图谋什么?”
薛巍能图谋什么?一个名记史册的纵横家、外交家,你猜他能图谋什么?你一个在野史上只有寥寥几句话的小人物,竟然还敢小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