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基建,她带跑了全文炮灰(117)
京城收到急报。
郑郗展开密信,慢慢看完,却不怎么当回事。
郑云亭耐不住性子,担忧道:“祖父,金门关只剩下三万西府军,即便再加上四千羽林卫,怕也难以抵挡十数万匪兵。”
郑郗摆手道:“你都知道难以抵挡,裴滉自然也知道,有多大野心,就要出多大的力气,还轮不到咱们操心呢。”
郑郗说完,又狡兔三窟道:“可惜他裴滉也不是算无遗策,咱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金门关若真被攻破,你便带着郑氏部曲,护着族中幼小,砍了你姑母的头颅,直接前往武襄县。”
郑郗说得冷然又决绝,郑云亭却听得热泪盈眶,悲怆道:“祖父,何至于此?”
郑郗笑了笑,宽慰道:“这只最坏的打算,没准儿金门关能守住不算,还能趁机重挫赵王大军呢,不过你姑母的头颅,决计是保不住的,就连你祖父我……”
郑郗没说自己是如何下场,郑云亭却心知肚明,因此也恨毒了连累家族至此的亲姑母。
若是幼帝还在,郑家便是权倾朝野的第一外戚,姑母永远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即便幼帝有个三长两短,只要不是死在姑母手里,她依然是皇太后,到时候从慕容氏旁支里面过继谁为嗣子,还不都是姑母说了算。
可偏偏幼帝是被姑母失手打死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姑母拿玉石把件无意砸死的,当真辩无可辩!
明明是占尽优势的一盘好棋,只因姑母没控制住暴躁脾气,就连累得整个家族被逼上绝路,谁能不恨啊!
若是砍了郑太后的头颅,就能挽回家族之危机,郑云亭早就砍过百十回了!
却说金门关那边,原本备受郑郗信任的统帅已经被换了下来,如今顶替上去的,是寒门出身的前锋营中郎将肖伯威。
此人骑射勇猛,谋略出众,却小心思颇多,郑郗用人唯亲是一方面,对其不够信任又是另一方面。
金门关城高沟深,易守难攻,可耐不住赵王人多,肖伯威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肖伯威心腹担忧不已,替自家将军鸣不平道:“早先不信任将军,派一个草包当统帅,如今只剩个烂摊子,才又想起将军来了,郑氏落到如此地步,果然不冤!”
肖伯威前两日才收到丞相密信,心里倒是不慌,只淡淡道:“你家将军我虽然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好在丞相大人还剩几分良心,又给咱们找了一个新东家呢。”
心腹不明所以,问道:“啥东家?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伯威也不瞒着,将密信类容全都告知了心腹。
心腹恍恍惚惚道:“所以咱们能不能守住金门关,就要看尚砀派不派援军了?将军,那裴氏子连句口头承诺都没有,全是郑丞相一个人在那儿瞎猜,这话可信吗?”
肖伯威摊手道:“可信如何,不可信又如何,你我尽力便是,实在守不住,也只能……”
还未战,就先想着逃,肖伯威只能心里想想,并不会说出来添晦气,动摇军心。
却说武襄那边,曹善拂同样收到了裴滉送来的紧急密信。
兇虏南下,曹善执无法脱身,只能由秦继邺亲自带人,将十五车投掷/火/雷/,连夜运送去尚砀。
裴滉做不到算无遗策,却又偏偏算到了京城以及金门关的种种局势。
秦继邺擅后勤,不善冲锋,裴滉将人留在了尚砀。
命裴安泰率领八百重骑兵,武四海率领三千轻骑兵,带着十五车投掷/火/雷/,穿过陵懋山径道,驰援金门关。
赵王慕容珫性子急躁,若非如此,也不会是他第一个跳出来。
只是急躁归急躁,却也有几分直觉,眼见郑郗行事诡秘,心里便起了几分疑心,暗道:那老匹夫必然又有什么算计。
他如今已拿下冀州、衮州,再占下京师,大靖天下便指日可待,万万不能在此时功亏于溃。
正月初六,春寒料峭,冰雪都还未完全化开,赵王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攻打金门关。
百年关隘,千年天堑,京师最后一道屏障,其险要难攻,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新征的卒子毫无章法,军纪混乱,被监军拿刀剑赶着往前冲,却还是死了一批又一批,残忍冷酷如慕容珫,也多少有几分心疼。
慕容珫有意让胡人冲在前面,可那胡人首领却奸猾得很,冠冕堂皇道:“王爷,这本是大靖内政,我等受雇而来,哪能过多干涉呢。”
慕容珫四十来岁,跟仁宗皇帝是一个辈分,血缘却隔了老远,面上有横肉,五官冷硬,跟他那急躁又残酷的性子,很是十分相配。
他此时恨不得挥剑斩了那胡狗,可惜形势逼人,不得不承诺道:“尔等若能率先攻破金门关了,除了之前许诺的钱财,我再准许尔等劫掠京师三日。”
此言一出,那胡人首领露出贪婪笑意,舔了舔刀尖,阴狠道:“还望王爷说话算话。”
第七十一章
肖伯威年幼时家道中落, 打小也是从苦日子里头挣扎过来的。
对于普通百姓的无可奈何,他十分能感同身受。
巍巍高楼,垂眸俯视, 被逼迫来攻打金门关的“匪兵”, 大部份都是身不由己的普通百姓。
一个个拿着柴刀当武器,前胸后背上也就捆了几片薄木板当“铠甲”, 瞧见箭矢射来,吓得躲都不知道该如何躲,稀里糊涂就丢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