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通(120)+番外
刘子博:“……”
他记得他二十岁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殷庆炎见刘照君不再出声,笑嘻嘻地放下手,这才看见了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刘子博,便问:“什么事?”
不消殷庆炎招呼,刘子博自己进了屋,顺手关上房门,自己找了把椅子坐。
“博闻阁的探子传来消息,‘天劫’的总坛不是先前你那玄鹤卫卧底传过来的地点。”刘子博严肃道,“现在已经能确定‘天劫’是邪/教,这种教派信仰,大燕当地的官员也会打压。‘天劫’应该备有不止一处的总部,一旦某一处受创,便转移向另一处。”
“地鼠啊……”殷庆炎拈着刘照君的一缕鬓发想了想,说道,“围猎。”
刘子博没听懂:“什么?围猎?”
“就是沂国每年皇室秋猎做的事啊。驱赶猎物却不杀它们,捣毁其任何能躲藏的地点,最后将它们逼上绝路,再无可藏身之处,然后一网打尽。”殷庆炎缓缓将右手紧握成拳,仿佛已经握碎了“天劫”,又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只不过我们这算是夏猎。”
刘子博无语半晌,道:“世子,我以前是个文官,不懂行兵打仗,您说详细点,具体怎么行动?”
殷庆炎盯着刘子博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十分冒昧地摇了摇头,嫌弃道:“不如照君。”
刘照君:?关我什么事儿?
“刘照君,你给他解释解释。”殷庆炎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刘照君的腰侧,指使道。
对象的脸不能丢,虽然刘照君也没大听明白是个什么事,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猜:“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两处‘总坛’,可以这样,一处先派人盯着,另一处先打,但只是佯攻,俘一些杀一些放一些,然后再有一队人偷偷跟着被放过的那些天劫人员,看看他们是去那个被盯着的‘总坛’,还是去了一个新的总坛。”
殷庆炎含笑点头,“思路很对,继续。”
“如果他们去的是被盯着的那个‘总坛’,我们就先按兵不动,等他们疑神疑鬼过后松懈下来,再打,还是俘一些杀一些放一些,偷偷跟上——直到‘天劫’发现我们的打法;如果去的是别的‘总坛’,我们就又可以知道一处他们的窝点,新知道的这一处盯住不动,去打原先盯着的那一处,再看看他们怎么跑。”
刘照君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只要两队人没有碰头,或是他们被追得急,都在逃命,来不及互传消息,我们就可以一直‘围猎’下去。”
这下刘子博听懂了,他问:“那由谁来盯梢,谁来追剿?”
“丐帮先盯梢,凌剑阁先追剿。”殷庆炎脸上收起了笑意,严肃道,“我和夏禾各带一半玄鹤卫,夏禾跟丐帮行动,我和凌剑阁行动。刘子博,你在后面照顾好林苓他们,有新消息尽快往前面传,无论是什么消息。”
“明白。”刘子博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是晦暗一片,但已经有隐隐饭香透过大开的窗户传入房内——客栈中的人们开始吃午饭了。
他起身,要去将刘照君牵走,手伸出去,却被殷庆炎一把抓住。
殷庆炎不知道在方才那一瞬想了些什么,神色有些沉重,语气也有些冷,他问刘子博道:“作甚?”
“把他带去我那里。”刘子博道,“怎么?你还想带着他?”
殷庆炎:“嗯。”
“带他作甚?碍事。”
“上回我只是离了他一小会儿,他便差点被‘天劫’给劫走。”殷庆炎抬眼看向刘子博,“他离不了我。”
刘照君试图解释:“其实也不是……”
殷庆炎的另一只手在背后拧了他一把,痛得他一瞬失声,解释的话没能说下去。
刘子博不赞同殷庆炎带着刘照君,他道:“博闻阁的人会看着他,不至于被‘天劫’劫走。”
“我信不过你。”殷庆炎将刘子博的手腕扔了,声音带上了几分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带着谁行路,你还管不着。”
一听这个语气,刘子博的职业病复发,下意识贴掌躬身道:“是,臣先告退。”
殷庆炎是表面叛变,实际上天行里的西昌王府没有被贴上封条,西昌王没有受到任何牵连,也没有任何圣旨明确说过要废掉殷庆炎的世子身份。所有人都极为默契地不提此事,仿佛殷庆炎变成了个透明人,无需在意。
他还是世子,是沂国王族,这一点没变。
待刘子博走后,刘照君悄声问殷庆炎:“刘子博说得对,为什么要带着我去碍事?”
“……”殷庆炎冰冷的神色化开些许,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刘照君雪白的脸颊。
“刘照君,除我以外,没人想让你活。”
刘照君没想到回答是这么一句话,愣住了。
“你还有什么能护着你的亲朋?你无权无势,人微言轻,又身有残障,很容易落到别人的手里,成为用来要挟人的把柄。”殷庆炎淡声说道,“除了我之外,谁还会因为你被威胁到?”
刘照君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了,只有殷庆炎在乎他。
“刘子博此人,心狠手辣到了极点,若是你到他手里,他为求稳妥,会给你下毒。你若是被他人劫走追不回来,药效一到,没有解药,你就得死,来不及透露我们的事。”
殷庆炎顺着刘照君的脸颊,抚至眉心,在那中央轻轻敲了一下。
“这世上的毒千奇百怪,有下在茶水里的,无色无味;有花香的,专骗你这种瞎子。每日餐食,我都用银箸试了才给你夹到碗里,行走在外,茶水一定是我或玄鹤卫给你倒的。如此这些,你以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