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雨云深浅不一，密布在潮湿的天空中。

秦宥一和裴医生一同走出书房。

裴医生没有跟进主卧，坐回客厅翻看自带的书籍。

秦宥一去浴室拿了毛巾，接了一小盆温水。

薛滢睡得不是很沉，秦宥一刚解开她一粒睡衣扣子，她就醒了。

在极为短暂的一个瞬间，薛滢的脸和梦里那个黑发小女孩的脸奇异地重合了。

秦宥一想起梦到的内容，小女孩一脸怯怯地送了他一朵拔掉尖刺的玫瑰，不知是担心他嫌弃过了花期的玫瑰不够新鲜好看，还是因为本身的性格比较胆小。

薛滢仿佛就是长大以后的小女孩。

秦宥一注视着薛滢，发起了怔。

薛滢揉了下眼睛，抓住秦宥一捏着她衣扣的手指：“嗯？”

秦宥一回神说道：“你出了太多汗，我帮你擦擦身子，这样你会睡得舒服些。”

薛滢松开他的手。

秦宥一没有解开薛滢全部的扣子，只敞开领口，浸湿毛巾完全拧干，伸进去揩拭前胸，再从衣摆下探入，腰腹和后背都擦了一遍。

薛滢烧得迷糊，脸埋进被子里低低地对秦宥一说：“我有点冷。你能不能抱我睡？”

也不是非得抱着才不冷，只是秦宥一态度上的转变让她不安，便提出了一个听起来略显娇气的要求。

秦宥一答应最好，不答应就算了。

可秦宥一没有思考，他摘下腕表，放在床头柜上，拉开薛滢身上的被子，躺上床把薛滢搂到怀里。

“你怎么……”

“小滢。”秦宥一打断她，在安东尼出现之后短短的半天时间里，秦宥一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他迫切的想要扭转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扭转关系的第一步，终止合约，转为正常的婚姻关系，这需要双方的同意。

“我希望重新定义一下我们的婚姻关系。”

薛滢一愣，心倏地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吊了起来，不自觉地攥紧了秦宥一腰侧的衬衣布料。

“能不能——”

薛滢闭紧眼睛，要是秦宥一不肯跟她好了，她就装死听不见。

“不再是开放式婚姻？”

薛滢抬眸，隔了好一阵子，缓缓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小滢，我承诺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我不会跟其他人有任何感情上或身体上的纠葛。你也要做到。可以吗？”

薛滢一开始只想把秦宥一留在身边，确实不敢过于强势地限制他的自由，避免引起秦宥一的反感。包括婚前协议，也是按照开放式婚姻的属性拟定的。

随着二人之间的感情日渐升温，薛滢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现在秦宥一提出婚内互相负责互相约束的诉求，薛滢怎么可能驳回。

“可以。”薛滢揪着秦宥一衣服的手稍稍松了劲，又试探性地问道，“……你没有对我不满意？”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

“不是对你不满意，是对我自己不满意。”秦宥一将薛滢按进怀里，捏了下她的后颈。没有差距爱人生病，还使劲折腾爱人的自己，跟禽兽也差不了多少了。

薛滢嗅着秦宥一身上的气味，过了一小会儿，犹豫地说：“不会啊，已经很厉害了。”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要不然她刚掌握接吻的诀窍又得学习床上的技巧，她哪来这么多空暇时间，恋爱真难。

秦宥一将被子拉起来一点，盖过薛滢的肩膀：“还冷不冷？”

“不冷了，”薛滢往秦宥一怀里挤了挤，“你身上很暖。”

在爱人怀里的薛滢很安静地睡着了。

秦宥一手臂松了劲，跟她拉开稍许距离，垂眸看她。他纠结老半天的问题，因着三言两语却又重若千斤的承诺而迎刃而解，看来夫妻之间还是得坦诚布公才行。

秦宥一搭在薛滢后腰上的手移到她的后颈，摸着她出过汗微微泛潮的发根。

他知道薛滢是喜欢他的，接吻时可以感受到薛滢一次比一次热情。而就在刚才，从归正倒错的感情线、更改协议既定的婚姻属性开始，他和薛滢才算真正地踏上同一条路。

想到这，心中一阵激荡的秦宥一抬起薛滢的下巴，吻她。

薛滢被吻醒，不由自主的回应他。

唇舌分开时，薛滢急促喘息，本就泛红的眼尾越加红了，她呼吸不过来，头更晕了。

秦宥一的胸膛也在剧烈地起伏着，克制住了情绪，再度贴上薛滢被吻得湿润的嘴唇，吻着吻着又变成了粘缠的深吻。

裴医生端着一杯温盐水，推开门看到这一幕，握紧门把手：“秦、宥、一、先、生！”

秦宥一亲吻薛滢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

裴医生板着脸走进次卧。

薛滢没反应过来，微张着嘴喘气，脸色潮红。

裴医生一眼就注意到薛滢肿胀的唇，太阳穴一跳，血压都飙高了：“你们两个不要睡在一起了。”她顿了半秒，“我是说——秦先生，请你出去。”

秦宥一在裴医生的死亡注视下坐起身，冷静了片刻，掀开盖住腹部以下的被子，下床穿上拖鞋。

裴医生把水杯递给秦宥一。

秦宥一会意，伸手接过，回身扶起薛滢，喂她喝了些水。

薛滢喝完水，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头，拨开秦宥一拿着水杯的手，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当作吵醒她的报复。

薛滢躺回床上，卷起被子裹住自己，懒得再动。

秦宥一抿起嘴唇舔了舔被薛滢咬到的地方，破了一小块皮，不疼，有点痒。他嘴角含笑地看了薛滢一小会儿，跟着裴医生走出次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