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35)+番外
当初宋沈两家,也没有他二人如今这般庞大的势力。
“沈家人不需要这些。”陆月寒下颔微扬,眉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傲气,“我哥哥凭自己的实力就可以做探花郎。”
“我哥哥是同科状元。”宋令璋轻咳一声。
别的都可以让着沈辂,但是比哥哥,他才不会认输。
“我祖父是帝师,文坛一代魁首。”
“我祖父是侯爷,战功威震八方。”
“我沈家祖孙三代探花,诗书传家。”
“我宋家先祖历代戍边,满门忠烈。”
两人谁也不肯服输地对视了半晌,陆
月寒却忽然红了眼圈,偏过头去别开了眼。
文魁也好,英烈也罢,到头来——
“宋沈案”罢了。
*
之后,陆月寒安排了人往陆家送贺仪,一则贺养姐诞下外甥女,二则也顺带把状元策汇编送给养兄。她这番行事,虽未大张旗鼓,却也不曾隐瞒踪迹。陆家的亲家收到了消息,自然心中生出些许忌惮,对陆家姑娘和所出的两个女儿再不敢有丝毫的亏待。
陆夫人见女儿的事情解决,儿子的科考也有了着落,对陆月寒更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她赶忙又给陆月寒写信致谢,连并将准备好的生辰贺仪一道教准备参加春闱的儿子送上京去。
“陆家倒是乖觉,这次的贺礼比往日重了一倍有余。”任雪霁随手翻看着陆家送来的生辰贺仪,“不过月寒,自从长生登基,陆家同你的往来可比从前密切许多。”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倒也没有必要苛责他们。”陆月寒却不甚在意,只是从陆家所送来的贺礼中挑出一匹布展示给任雪霁看,“你来瞧瞧,这料子如何?”
“质地寻常,比不得宫中上进的料子,唯独这花样倒是新鲜。”任雪霁点点头,“陆家也算是有心了,这料子虽然做不得衣裳,但是做个荷包帕子也还别致。”
“嗯,我也是这么想。”陆月寒把手中的布料单独收了起来,又再去翻看旁的物件。
只是翻看了一阵生辰贺仪,陆月寒忽而叹道:“过了这生日,我就已经十九岁了。”
“怎么?”
“没什么。”陆月寒摇摇头,“只是觉得……女子年华易逝。”
“年华易逝,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任雪霁抬起眼,有些吃惊地问道,“月寒,你不会是……想嫁人了罢?”
陆月寒默然不语。
“过去虽然也有女官嫁人的先例,但是嫁了人的女官就不能再留在宫中了。”任雪霁严肃地看着陆月寒,“你可是正一品宫尹!你可是司礼监掌印!”
“但是宫女和太监结为对食,却是宫中允许的事情,双方都不会被赶出宫门。”陆月寒慢慢道,“即使我是女官,那也不妨事。”
任雪霁顿时为之一愕。
她恍惚间想起宫变的那一夜,想起陆月寒扯着宋令璋的衣袖,哭的哽咽难言。
“你……是和宋督公?”任雪霁低声问道。
“嗯。”
“可是,之所以宫中在一处的都是宫女和太监,就是因为双方各有所图。”任雪霁百思不得其解,“你如今已经是一品女官了,他却只是正三品而已。你……图他什么呢?”
“图他……他是宋令璋。”
第22章 生辰
“任宫令。”
“宋督公。”
二人狭路相逢, 任雪霁客气地颔首示意,只是在目光落到宋令璋腰间所佩戴的荷包上时,她下意识又想叹气。
熟悉的花纹, 熟悉的布料, 熟悉的绣样,熟悉的针脚。
那日她与陆月寒说这料子适合做荷包,陆月寒还真就去做了。只是她实在没有想到,这荷包居然是做给宋令璋的。
是,宋令璋是还不错,御马监掌印、司礼监秉笔、皇城卫提督, 正三品的官衔。能做到他这个份上,的确已经是太监中的魁首了。
可是就算是魁首,他毕竟也只是个太监啊!她的好友怎么就……怎么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呢?
至于宋令璋——
同为一司六局二十四监的主位,她和宋令璋也算是多年旧相识了。以她对宋令璋的了解,这人历来喜欢衣饰简洁,身上除了官服制式的金鱼袋之外也只多佩一样玉佩而已, 什么荷包扇袋香囊之流是从来不会上身的。可是今日他居然会将这荷包佩戴在身上,想必也是对陆月寒上了心。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正三品的掌印太监或许不缺愿意献殷勤的暖床宫女, 但是有品级有官职的女官又有哪个肯委身于这等身有残缺之人?更不必说陆月寒可是正一品的宫尹女官, 身兼宫正司和司礼监的主位。宋令璋如今可不再是从前那个侯府公子了, 陆月寒愿意垂青于他, 那是他的福气, 焉有他拒绝的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他二人彼此之间有情有意, 自己这里却是百般不愿,倒好像是棒打鸳鸯一般了。
任雪霁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似笑非笑地睇了宋令璋一眼:“今日是月寒的生辰,我赶着去为她庆生,督公还请自便。”说罢也不等宋令璋答话,转身便往昭阳宫去了。
*
昭阳宫。
“雪霁,你来了。”许云深如今虽然已经是太后之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自出门相迎,“宴席已经安排准备好了,眼下只等着月寒过来。她也真是的,今日是她的千秋,怎么还要这般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