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被校草发现后(28)
当年那场家破人亡的阴影,有多少人真正走出来了。
蓝辞听懂了老人话里的意思,唇齿舌尖上胡萝卜的甜逐渐索然无味。
蓝辞拿着筷子没动。
老人看到蓝辞僵硬的动作,心里无声叹气。
“姥姥,我……”
“你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老人说的缓慢,却也带着理解,毕竟人舍不掉血缘关系,也舍不得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那是另一个“亲人”。
蓝辞或许没有那么大的感情,可当一个曾见属于他的庞然大物矗立在他面前,没有人会抑制自己的渴望,不去触碰。
蓝辞也一样。
与其说那是一个公司,一个品牌,比如说那是一份执念,一份睹物思人的执念。
但老人从未想到蓝辞的执念有如此之深。
十九年了,如果真的可以放下,就不会反复搜索伊甸园的消息,也不会旁敲侧击地问她当年的事情。
“阿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执念,可姥姥不想让它变成你的枷锁。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已经是上一代人的事情了,你,和你的人生,都不该再和上一代有交集了。”
年迈的老人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双眼睛很小很小,却够明亮,身体尽管被时间夺去健康,但大脑依然清醒。
是非成败转头空,世事本就一场无常大梦。再去追究,也终究是庸人自扰,丢不掉过去,也沉于现在的痛苦。
可是蓝辞终究太年轻,有割舍不掉的亲情,有放不掉隐藏的恨,有生活带给他的苦难。每当他体验到无法入眠的痛苦,感受着酒吧暧昧难忍的视线,吃着很多人都没有吃过的苦。
蓝辞就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世事无常四个字,凭败者为寇四个字,就剥夺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人生。
凭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
人在心境狭隘之时,终究是无法走出自己的私欲。蓝辞深知,却——
“姥姥,我……”蓝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事,没事。”老人身手覆盖住蓝辞的手,安抚地拍着。
“阿辞,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老人看着蓝辞的闪过迷茫的眼眸,心中酸涩不忍。
蓝辞也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孩子,本该拥有快乐的童年,幸福的家庭,但命运太残酷,还不等他长大,就残忍的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快乐生活。
他怪、他放不下,应该。
他有资格放不下的,因为他太苦,承受的太多。
“姥姥……”
有一瞬间,眼泪想要夺眶而出,但通通止住。什么时候,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蓝辞想。
晚上吃完饭,蓝辞打开电脑,还没有收到伊甸园的回复。蓝辞关上电脑,拿上衣服,换上鞋出了门。
酒吧一条街八点就陆陆续续开始营业,街上站着成团站的染发混混,抽着烟,四处瞧着。路上是挽手的情侣,姐妹,朋友,昼夜门前依旧停着豪车。
商言被那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喊来的时候,看着镭射灯乱晃的酒吧,下一刻就要冲出去。
“哎哎哎,干嘛呢?刚来就想走?”富二代摁住他的肩膀,耳边的DJ和不远处男模跳舞突突地刺激着商言的神经。
富二代一招手,穿着性感的陪酒女和男模就围了上来。
商言眼皮一跳,被人左右夹击。
“伺候好一点,商家的大少,不差钱。”富二代笑的混,有眼色得令的男模热情地贴了上来。
“我陪哥哥喝。”
卡座里商言手里硬被塞进一杯酒,接着两个人的酒杯一齐碰上他的杯子。
商言皱着眉喝下去。
周围的人瞬间起哄起来。
“哎呦,这不是会喝吗?”
“商言,平时装的挺紧啊?温和人设都让你装完了。哈哈哈哈哈”
周围没正经的调笑让商言叹了口气。
“我去一下洗手间。”
商言起身,逃离了无福消受的温柔乡。
拨开人群,商言随手从酒保托盘里拿了杯冰水,咕嘟嘟灌下去,冰水顺着脖颈流入白衬衫。
“谢谢。”商言把空杯子放进托盘。
目光随意一投,却刹时顿住。
清瘦修长的身影,冷白清秀的面孔。
“蓝辞?”
商言朝那个方向追过去。
只可惜那抹身影隐在人群里,商言只追到后台的地方,就被拦了下来。
“先生,后台客人止步。”穿着黑色西服的人高大威猛,冷冷的守在后台的通道。
商言朝里面望着。
蓝辞刚刚是朝这里来了,不是后台,那就是……
商言的目光在吵闹狂舞的人群里搜寻,看了又看。
最后,他不死心地把目光落在长长的后台通道。
商言回来,富二代赶忙凑上来。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赶不上开场舞了。”
“什么开场舞。”商言拒绝了贴上来的人,声音有些说不上的冷和烦。
“昼夜的招牌呗。昼夜有两个特别会跳舞的,那钢管舞跳的真是血脉喷张,不俗不媚,干净的跟他妈的雏儿一样,都不觉得是在这儿能见的。”
富二代话说的流氓,带着行.暗示,让商言不适的皱眉。
“注意你的言辞。”商言推开富二代搭上他肩膀的手,目光朝下投去。
一楼中央舞台。
灯光一暗,人群默契噤声。
砰。
一瞬灯光打下黑色的台面,不远处的通道传来哒哒哒的声响。
那是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