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应诺，转头对我叮嘱：“深儿，你先在此处和母后聊聊，我去去就回。”

说罢转身离开。

我转头，却对上皇后娘娘带些担忧和沉思的眼。

“深儿，我与你爹爹认识多年，不用如此拘谨。”她顿了一顿，染上些愁思。“自从你出生之后，你爹便再也没来过长乐。我们也有这十几年不见了。”

“娘娘，若你想见爹爹，我一定想办法让他来长乐便是。”

她欣慰地笑了，生出些亲近感。“深儿，你长得可真像你爹爹。”

好像是这样，女随爹嘛。

“这次来长乐，可还习惯？长乐可与出云大不相同。真是委屈你了。”

我摇头，“长乐的风土人情很是有趣，哪里谈的上委屈。”

“想必你已经听说，这次长乐盛会，皇上有意为隐儿挑选大皇子妃的事情了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抬了眼看她。

她的眼里竟有些忧伤和不忍。

“知子莫若母。我看得出来，隐儿他很喜欢你。”

一下子红了脸。“娘娘——”

“深儿，你听我说。隐儿这孩子心思细腻，心事也重。他身为皇嫡子，会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做许多不得已的事情。”她停了停，轻抚我的头发。“我只怕会伤害了你。”

我收了笑容。“娘娘，这些我都想过，不过很多事情，只要两个人一同去面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我相信月隐他不会做让我难过的事情。”

她楞了神。“深儿，你倒是个坚强的孩子。若是我当初也和你一样——，唉，罢了。深儿，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和隐儿在一起。若是——若是有一天隐儿他做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你也多担待一些，原谅他可好？”

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话我都没听进去，因为我看见了她头上的一个发钗。

白玉做的一朵金鸢尾，很美。

“娘娘，很喜欢金鸢尾？”

“是啊，这是我最爱的花儿呢。”她的脸上竟有了一朵红晕。

我心里那些没来由的情绪渐渐加深，形成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心碎神伤

等了一个时辰，用过了午膳，月隐还没来到。

我向皇后娘娘提出想逛逛御花园，婉言谢绝了皇后娘娘要陪同的意思，一个人出了门。

心里有些烦乱。眼里装着御花园的景致，心却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突然听到前方，有人轻言细语。

本欲转身走开，却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忙走了过去，远远看见隔了玫瑰花丛的那边，有一对人儿倚在梧桐树下，窃窃私语。

那男子玄衣紫冠，器宇轩昂，眉宇之间透出一股霸气。女子背对着我，身形窈窕。此刻他们正拥在一起，相当甜蜜的样子。

这男子在女子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松开怀抱，转身离开。女子满面娇羞，目送男子离去，许久之后才转过身来。

我看清她的容貌，如遭雷击，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竟然是紫苑。

为什么会是紫苑？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耳边甚至出现了阵阵轰鸣声。

还来不及思考什么，紫苑抬头，看见了我。她的脸上出现不容错认的欣喜，转而又涌上阵阵浓郁的悲凉。

“深深？”她的嗓音有些颤抖。

“紫苑。”我深呼吸，稳住脚，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我听说你来了。可是——”她突然住了口。低下头不看我。

“紫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个，是二皇子？”我努力压抑了自己的激动。那男子的衣服上绣有龙纹，这几位皇子当中，除了月隐和月华，年纪相仿的便只有一个：二皇子。

“你看见了？”她的声音有些低落，却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是真的？那——我大哥呢？”

“深深，你别说了。我和翎大哥，始终是有缘无份。”

“有缘无份是什么意思？你还是喜欢我哥的对不对？”我抓住她的肩膀。“是不是那个二皇子仗势欺人？”

“不是这样。深深，你别问了。”她似乎决心已定的样子。“是我自愿到二皇子府，你——就当我移情别恋，恋上了二皇子好了。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你知道我哥现在有多憔悴么？一句移情别恋，就可以把一切解释清楚？我不相信你的感情如此易变。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

“深深，”她抬头，望着我的眼里无比坚定。“我没有苦衷。二皇子殿下也是人中之龙，对我很体贴。再说——做大沧的二皇子侧妃，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不信地摇头。此刻我的眼神，一定很受伤。因为紫苑的眼里，装满了不忍和无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不管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我脑子有些乱。让我想想。”我松开手，转身想离开这个地方，紫苑却叫住了我。

“深深，你来长乐，真是为了大皇子殿下？”

我站住脚，没有回答。

“深深，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她绕到我身前，看着我。

“我听说，大皇子殿下早已与越海城主达成协议，要迎娶越海城白素小姐为大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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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无目的地在大的似乎没了边际的御花园里闲逛。

御花园里正是百花争放的时候。我的眼里却是一片荒芜。

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心里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