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别开眼,很颓丧。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苏苏。”小杜走近她,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苏合心内烦乱,又推不开他。若用了武,之前做的不就功亏一篑?
“小杜,你放手。”
他的手却紧了紧。“苏苏,若你愿意,我可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苏合咬牙切齿。
现在的情况不是你饮不饮,而是本女侠要不要让你饮!
小杜实在很可怜。若他这番表白的时间选在别的时候,也许苏合还真会认真考虑考虑。
可惜苏合此时怒火中烧,只当他在说废话。
不行,忍无可忍。苏合的手指就要朝小杜背后的穴道上点去。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生生分开了两人。
是白略。
他将苏合抓进怀里,脸色阴晴不定。
“娘子,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要爬墙了?”白略一脸悲愤和委屈,仿佛苏合罪大恶极。
小杜的脸色亦不好看。
且不说他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儿的动静,单看看苏合的反应就能让他忿忿。
苏合此刻别开了眼没有说话,然而刚刚看到白略时眼里透出的一些光亮已经说明了某些问题。(说明了什么问题?某风无辜地摊摊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小杜毕竟是小杜。他的脸色转了转,已恢复如常。
“既然白公子来了,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
他摸了摸鼻尖,摇着折扇扬长而去,仿佛刚刚抱着苏合不放的另有其人。
白略轻轻唤了一声。“娘子。”
苏合没有理他。
“娘子。”白略拉了拉她的袖子。
“你来干嘛?”苏合恶声恶气地凶他。
“我若不来,娘子岂不是就要被那家伙轻薄了去?”
“就算是,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合猛地转过身,对着白略伸出手。“还给我。”
白略愕然。“什么?”
“那只狐狸。”
白略勾了唇不语。
“你扔掉了?”苏合拍拍脑袋。我的钱——本来还想拿回去退掉的说……
白略向她伸出手,手指间赫然拈着那只小泥狐狸。“这个,已经是我的了。不能还给你。”
苏合抿抿唇。
“你不是不要么?给我!”
白略握住泥狐狸,迅速地放进自己的袖子里。“不给。”
“你!”苏合很恼火,但之前的那一丝伤心却早已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青丘的白狐,是狐族里身份尊贵的王室。”白略垂了眼,忽然开口。“我的母亲和父亲同属白狐一族,然而我出生时皮毛却是灰色的。”
苏合愣了神。这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一出生,便受尽冷眼。一直到我八百岁成年的时候,才褪去了一身灰毛。但尽管如此,我的那些族人们仍然认为我的血统不纯,甚至连累到双亲在族中的地位。”白略背着月光,阴影下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伤感。“所以——”
苏合恍然大悟。难怪他看到这一只小灰狐狸的时候反应这么大,原来是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往事?
她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我不好。”白略望着她的眼。“我不该那样说,伤了你的心。”
她窘。“我才没伤心。那个,你还是丢掉吧。省得看了添堵。”
“不。我得留着,这是娘子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苏合努力地绷着脸,终于破功笑了出来。“谁是你娘子?记得,要叫老板。”
“娘子。”
“老板。”
“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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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箴言录:
每只别扭狐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不堪回首的童年。
小白,苏姐姐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白略箴言录:
忽然一阵莫名的恶寒。难道是冬天提前到了?
小杜箴言录:
第一百零一次告白失败。重整旗鼓整装待发,朝一百零二次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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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石二鸟的擒贼迷局
七夕那日之后,苏合和白略之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苏合自己也说不上这变化源自于哪儿,总之她现在偶尔也会去美人香的柜台跟白略一起售卖,而白略偶尔也会出现在她的配香室,仔细地品味她调出的每一抹香,并提出些中肯的意见,顺便送上些解暑的酸梅汤。
孙叔和和罗脸上的笑容越发欢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小姐终于告别单身嫁为人妇的一天。
小杜,自从那晚之后,依然来得很勤,仿佛被求爱被拒的那人不是他一样。此人的心理素质之好,抗打击能力之强,实在令苏合叹为观止。
但他和小白,是真正地杠上了,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有机会便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对此,苏合头疼得很。好在他们斗归斗,却没有影响美人香的生意。相反,由于两大美人坐镇,生意还愈发好了些,苏合这才由着他们去。
夏天,就随着苏合的檀香扇摇啊摇,很快过去。
当美人香院子里的大槐树掉下第一片叶子的时候,吐蕃王松赞干布遣大相禄东赞来到西京长安,献上黄金数千两,珍宝无数,向太宗皇帝请婚。
这件事,震动全朝,连洛阳人们也议论纷纷,都说大唐威仪鼎盛,得四面来朝,八方显赫。
同时,由于之前贡品夜明珠在洛阳被盗一案,引起天子盛怒,虽未降罪于相关人等,却已明令时限,定要将留芳大盗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