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
“这些男仙家里的老婆大人就会派轿子还有马车来接人回去吃饭,不回去的有鸡毛掸子伺候……”
永夜回味半晌,只道:“全盘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圆圆你容师傅再好好考虑考虑。”
圆圆大方道:“好呀,不过放心好了师傅,圆圆不会打您的,您要是真去那里逛了,饿了我还给您送饭。”
永夜笑道:“那你再给我说说青尽山别的趣事。”
永夜难得有心思,圆圆尽兴又说了些别的。尔后二顺三顺端来清水伺候圆圆卸了妆容,永夜只在一旁看着圆圆,却淡淡问道:
“春嫣去了哪?”
二顺三顺皆道不知,永夜也只是点点头,二顺三顺伺候圆圆梳散了头发洗了脸,收拾好了便退出房门,而永夜忽而道:
“圆圆,你过来给师傅宽衣罢。”
圆圆只觉得永夜愈来愈古怪,便点头道好。圆圆略倾了倾身子,替永夜将腰带解了,又替永夜脱下常服,圆圆瞧了瞧永夜头顶的玉冠,又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取下束簪和玉冠,圆圆怕手滑扯着永夜头发丝,所以格外的轻缓,永夜这时笑眼看着圆圆道:
“你这谨小慎微的模样倒是没变。”
圆圆但笑不语,只将玉冠收在匣中,永夜瞧着圆圆的额头发尖,道:
“圆圆,你以前总爱在额尖束一颗明珠,现下倒改了?”
圆圆点点头,道:
“师傅喜欢的话,以后还可照从前一样。”
“还可照从前一样么?”永夜轻笑,道:“圆圆,明日你就回青尽山,再过几天,师傅就来找你如何?”
“师傅你想做什么?”
“辞去太子之位,享享逍遥散仙的福气。”
圆圆惊诧,还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仿佛无甚可追究的,只听着永夜淡然道:“睡了罢,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不知为何,圆圆听到师傅要辞去太子之位,忽而觉得很喜悦,至少,她不用跟另外五十八个女人争师傅了。
次日,永夜天未亮就起了,换了那件青龙朝服,圆圆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眼睛放光道:
“师傅,你果真要辞去太子之位么?”
永夜点头,嘱咐道:
“圆圆你一会趁夜色未散,便悄悄回青尽山罢,不要知会别人晓得。”
圆圆只笑道:
“师傅,圆圆怎么觉得像逃命一样。”
“那圆圆你就当是逃命罢。”
说着永夜坐在铜镜前,笑道:
“圆圆,你找段彩带来给师傅束发罢,这玉冠,戴着沉。”
圆圆蹦下床,从镜匣格子里拣出一条银丝锻带,道:
“师傅,这条怎么样?”
太子端详着,道:
“像极了你刚到东宫那会束发的那条。”
圆圆浅笑,道:“兴许就是那条罢。”说着圆圆替永夜梳顺了头发,用银丝锻带挽了起来,镜里的永夜像个清俊的少年郎,圆圆道:
“师傅,圆圆以后还可以给你梳头的对不?”
永夜点头,笑道:
“以后天长日久,自然是如此。”
话毕永夜起身,上朝去了,外头天色青暗,圆圆瞧着师傅走远了,便打开了衣柜,把永夜爱穿的几套衣服全部拎了出来,打成个大包袱,往肩上一背,嘿嘿然道:
“师傅,圆圆这就去青尽山等你回来。”
这时,门外忽然有女子的声音笑道:
“圆圆姑娘你果然烂漫天真,难道你不晓得太子此去,凶多吉少么?”
第44章 华胥
永夜立在紫微宫外侯旨时,瞧见二皇子永安匆匆向紫微宫一侧的御书房而去。不一会儿,朝臣逐渐来齐,纷纷向永夜请安。
却说四上仙中只有太白上仙才常年上朝,而朝华上仙则因近来太子正值多事之秋,便也日日来上朝,借以观望天君态度。
这会朝华上仙驾临,瞧见永夜正一个立在丹墀前,既未戴太子玉冠,又未执玉笏,十分儿戏,不由要申斥几句,却见永夜含着笑道:
“师傅,您说天君是不是正和太白上仙还有我二弟商量着改立储君的大事呢?”
朝华上仙一凛,严厉道:“太子!”
永夜看着一直以来费尽心力扶持着自己的朝华上仙,不禁心中有愧,只低了声音道:
“师傅,此事过后,徒儿想去清都外散散心。”
朝华上仙抬起手,要像永夜小时候一般抚上他的发心,又觉得与礼不合,只低了些,放在永夜的肩头,道:
“四海八荒终将是由太子掌管,四处去看看也好,至于谣言或你宫中女婢之事,皆不必挂心。”
朝华上仙言及此颇为平和,永夜只道朝华上仙为事由之小所蒙蔽,却不曾料到朝华上仙一早便有了打算。
御书房内,天君将满案的折子用力一扫,稀里哗拉落了地,倒吓了案前立着的二皇子永安一跳,永安不由瞧了眼太白上仙,太白上仙却仍是静静捋须不为所动,永安不由放了心,禀道:
“父君息怒。”
天君冷笑道:“这些弹劾太子改立储君的折子是你的党羽写的?倒真是大大出乎寡人的所料。”
二皇子闻言,慌忙跪下,颤声道:“儿臣不敢结党营私,儿臣更不知这些折子里所写。”
天君疑惑,反问道:“当真不是你让他们写的?那十六字谣言,也当真是东宫所作?”
“总之,这些事与儿臣并无半点干系。”二皇子言之凿凿,天君紧皱的眉头缓了些,太白上仙此刻才劝道:
“朝臣中见风使舵之辈不在少数,如今见二皇子深得陛下宠爱,又兼法度与物资调度二职,加恩与施威于众仙皆是易如反掌的事,老君以为,二皇子还过于稚嫩,不该当此大宠,不如削去一职,陛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