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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出书版)(6)+番外

恰逢此时家里的车也已经开到了院子门口,宋薄言直起身与她重新拉开距离,完全没有任何犹豫与怜悯地径直往外走去。

“等一下。”

直到池清霁回过神,再一次三两步从后面追上来,挡在门前,表情却不是宋薄言想象中的愠怒,而是不解。

“你刚说……你不喜欢很轻的女生?”

池清霁仰着脖子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满脸费解:“你怎么知道我很轻?其实我肉还挺多的,要实在不行的话,不然我最近多吃一点,增增重?”

“……”

时隔十一年,池清霁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依旧忍不住为当年鸡同鸭讲的自己鼓掌。

当时宋薄言看她的表情就跟看一只从侏罗纪时代有幸生存至今的恐龙一样,估计这辈子没遇到过第二个像她一样,不光脑子不好,耳朵也不太好的人。

“看不出来啊,鸡仔。”

“昂?”

直到听见阚北的声音,池清霁才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没什么,就没想到你也会对人一见钟情。”阚北已经把易拉罐捏成了个实心球,上上下下地丢着玩儿,玩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那不对啊,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你跑什么啊?”

他又侧头瞥池清霁一眼,猜测道:“没追上,再见面觉得尴尬?”

“虽然现在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但我当时还真追上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她,确实是无知者无畏。

以为自己会弹个乐器,有点小特长,长得还不错,在同学当中也还算受欢迎,便膨胀地漂浮起来,企图靠近那颗真正的恒星。

“然后?”

“然后,”

然后直到等到啪的一声一切都破碎的时候。

她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颗膨胀的氢气球。

“我跟他说分手了。”

是永远也不可能触碰到星星的。

第4章 .枯叶子

4.枯叶子

宋薄言和胡知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胡知直接进了浴室洗漱,浴室隔音好,一声关门声后,外面几乎一片死寂。

宋薄言没开灯,就站在那一片漆黑之中。

在今天之前,宋薄言从没想过池清霁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酒吧,唱歌的同时还要负责和台下的顾客插科打诨开玩笑,暖场烘气氛。

这些事她已经很熟练,每一首歌的间隙都看着台下笑笑闹闹,将注意力平分成无数份,让酒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开心热闹。

在他的印象里,池清霁总是抱着一把吉他,或在烈日炎炎的午后,或在月朗星稀的夜晚,用甘霖一般的歌声徐徐缓缓地滋润他干涸的鼓膜。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高三暑假的尾声。

再回来,一切都变了,人去楼空,再无音信。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池清霁,自己在国外找,也在托家里的关系找,但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国内国外都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消息,他被逼得开始关注那些无人认领不知身份的女尸。

每年各个地区的公安局都会发布很多这种信息,筛掉大部分性别年龄死亡时间不符合的,剩下的都会在年底交到他手里。

那些年他真的就像神经病一样,每到年底就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哪怕看完当年所有的尸体信息,确定里面没有池清霁,也依旧睡不安心,只能常年和褪黑素为伴。

还好。

还好他只是做了一些无用功。

“宋薄言?”

胡知从浴室出来,摸着黑把灯打开,就看宋薄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他思忖别不是今晚被打击到了,正准备安慰两句,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神情有点奇怪。

没有什么悲伤难过,更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种庆幸。

胡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想着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情绪,就随他去了。

他回到自己桌子前坐下,抬起笔记本屏幕,表情立刻变得凝重,嘴里自言自语企图活跃气氛:“哎,论文论文,早知道进科研院所这么苦,我当时真应该找个公司上班儿。”

念叨完,他又看了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宋薄言一眼,羡慕嫉妒恨地收回目光。

大家同校同届,都是生物科学专业,也都是本科时期极限压缩时间修满学分提前毕业后申请硕博连读,但有的人那段时间累得快要崩溃,每天晚上躺床上怀疑人生,而有的人却已经把论文发上了SCI。

科研圈就是这么直截了当,辈分年纪在这都没有绝对话语权,只有论文和数据产出才是王道。

胡知活了小半辈子,一直以为自己是别人家孩子,直到遇到宋薄言,他才在世界的参差中发现自己是别人家孩子对照组。

从那天起,胡知就决定以后跟着宋薄言混了,什么怪人不怪人,能让他蹭个署名就是恩人。

两个人别的不说,对彼此生活习惯还算了解。

宋薄言知道这人今晚放松完了,又准备继续挑灯夜战,便径直进了浴室。

胡知知道宋薄言洗漱完一般就睡了,就先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抓紧时间敲字。

但宋薄言今天的动作格外慢。

胡知这边费劲巴拉敲了半天,一扭头,宋薄言就站洗衣机旁边,面无表情地吹头发。

“其实今晚那酒吧乐队还行,就是那三个伴奏有点太猛了,玩儿命似的,吵死我了。”他又想起今晚酒吧的事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要想找那女主唱,要么明天我再陪你去一趟?”

胡知声音不大,本想着要宋薄言没听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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