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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蓝(18)

卡曼橘看海岛光脸上疲惫,问:

“你今天又去打零工了?”

海岛光搓着一双破洞的脏袜子,无奈地笑:

“是啊,不过今天已经算好的了,最近有个露天的国际机床展,我去展览上给人做问卷,已经做了快一个星期了,赚了一千块,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就靠它了。

其实这份活挺好的,报酬已经算是很高的了,就是太零散,收入不稳定,要在很多咨询公司都吃得开的话,才会有活干,不过也是僧多肉少,有很多大妈和我抢活干……我还想抽出时间画画。”

海岛光有一截没一截地说起她的打工生活。

卡曼橘给海岛光在窄窄的洗手间腾了点地,用力刷一双白布鞋,说:

“我跟你做一笔交易吧?”

海岛光一愣,茫然问:“什么交易啊?”

卡曼橘笑了笑,说:“你帮我在这样的白布鞋上画画吧?还有一件白T恤,你也帮我画一点,然后我请你吃半只烤鸡怎么样?”

卡曼橘真是“商界奇才”!

海岛光吞了吞口水,问:“半只烤鸡?”

她实诚地说:“你不请我吃,我也能帮你画。”

卡曼橘摆手说:

“不行哪,艺术是无价的,烤鸡其实是润笔费。”

最擅长巧立名目的卡曼橘,又开始炒作概念……

善良的海岛光被蒙住了,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有人欣赏我画的东西,我就很高兴了,给不给润笔费,都无所谓,你不怕我画坏你的鞋子,还有T恤?”

卡曼橘摇摇头,仔细地刷掉了白布鞋上的泥点,又洒了点雪白的洗衣粉上去,刷子上就点水,使劲蹂-躏鞋面上的污渍。

半天,卡曼橘忽然说:“我能观气,你头上有艺术家气质,画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差,以后等你出名了,我就把你给我画的T恤和鞋子,放到网上拍卖,到时候你再给我多画点。”

卡曼橘美好的展望,逗得海岛光笑了笑,卡曼橘将鞋子放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了洗衣粉泡沫,然后将柔软的布鞋,像麻花一下扭干了,最后卡曼橘还挥动胳膊,将布鞋前后甩干了几下。

OKAY,卡曼橘跟海岛光打了声招呼,端着干净的衣物回房间去了。

卡曼橘从床底的整理箱,翻出一件最干净、褶皱最少的白T恤,还有一双纯白的帆布鞋,然后卡曼橘听着外面海岛光洗衣服的声音。

等她洗完了,卡曼橘就利索地一手挽着T恤、提着帆布鞋,一手端着装盘的半只烤鸡,朝海岛光的房间奔了过去。

海岛光正在房间里,扯出一根短短的尼龙绳,晾袜子,一看见卡曼橘端过来的烤鸡,海岛光的眼睛就亮了。

卡曼橘笑着推荐:“这可是奥尔良风味的,今天上午新鲜出炉的,为了让它的肉质更有弹性,我还让它做了一下运动。”

海岛光接过盘子,直愣愣问:“什么运动?”

卡曼橘笑嘻嘻地说:“抛物线运动。”

海岛光疑惑地看着那半只鸡,卡曼橘忙道:“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怕,我没往里头下药。”

好吧,都市里,总是蔓延着年轻女孩子被下药然后吧啦吧啦的各种恐怖传闻。

帝都的地铁里,就曾闹哄哄地传出类似的新闻,后来还有民警专门出来辟谣,是真是假,无法可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点,老弱妇孺总要时刻打起精神,才能保护自己。

海岛光这时也笑了,傻乎乎地说:“没有人会舍得在这么香的烤鸡里下药。”

“嗯。”卡曼橘配合着应了一声,但脑子里已经开始快速闪现,各种给烤鸡下药的方法。

例如液体状药剂注射法、药粉拌进调料粉均匀洒入表皮法、毒气熏染法……

卡曼橘看海岛光的眼神,忽然像卖女孩的小火柴。

海岛光还浑然不觉,只是接过卡曼橘手上提着的白布鞋和白色T恤,构思:“画什么好呢?”

卡曼橘想了想,不假思索地答:“画一只愤怒的小鸟。”

海岛光听了,笑了,问:“画什么颜色的?”

卡曼橘说:“红色的,眼神到位的。”

海岛光又问:“赶着要吗?”

卡曼橘连连点头,海岛光忽然就变得古灵精怪起来,朝卡曼橘眨眼,问:“你是要去见男朋友吗?”

卡曼橘一下愣住,怅惘否认:“没有的事,我是回学校参加校庆,顺便谢谢叶静秋,所以你要好好画啊,我要给你当活广告牌。”

她无耻地掩盖了自己的心事,海岛光果然慎重起来。

卡曼橘没再往下聊,空出时间给海岛光作画,自己溜回房间。

她对着镜子研究自己的发型,卡曼橘的头发笔直而乌黑,但是因为长时间未修剪,披散开来,神似贞子。

卡曼橘想,要不要花十五元,到小区最平价的理发店修一修?

但卡曼橘又觉得没必要,十五元等于一点五只烤鸡,太贵了!

卡曼橘又怅惘地想起从前去美发店的日子,从前,她总是一个季度,去一趟审美(BI——),或烫或拉或染,不亦乐乎。

那些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卡曼橘常常觉得,堆在银行里存利息,也是浪费,不如用来拉动GDP,提高国民(也就是卡曼橘自己)的消费水平。

现在,卡曼橘半年也不会去一次理发店,她曾经任由她的头发,像水草一样疯长,最后长成了拉风的武侠片里,丐帮长老的造型。

但这次,卡曼橘忽然有了觉悟,怎么也得把留海修一修吧?

于是,卡曼橘拿出一把秀气的小剪刀,开始思量,是一刀剪下去,还是搞一个弧度,装一下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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