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不愿意把这根口红还给她,只是当下没借口,他不想让她觉得他只是单纯想见她才过来的,不然她又会更得意,对付他的时候又会更肆无忌惮了。
他把涂了一半的口红放在桌上。
掏出手机,准备给黄芷宁回个消息。
夏薰忽然就有点不高兴——他会为了别人,中断为她做的事情。
于是她把他的手机一把抢了回来,当着他的面,塞到了胸口里。
歪歪脑袋:“有人告诉过你,做事要一心一意吗?”
周流光呼吸变慢。
她的动作让他太意外,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姑娘。
夏薰没理会周流光的眼神,用手自顾自把唇上的口红晕染开。
“夏薰。”他看着她的动作,轻轻叫她。
她用眼神问:“嗯?”
他勾了勾唇:“公司里的人都说,你长成这样不去演戏可惜了,我觉得有道理,要不公司给你接个戏吧,没准能曲线救国,让你火起来。”
夏薰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他不介意给她重复一遍:“我说,你这么会演,不如去演戏吧。”
夏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在讽刺她。
他到椅子上坐下来,一副想和她聊聊的模样:“既然你不想让我走,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夏薰别开眼,笑:“谁想和你废话。”
他却自顾自问出来:“你还爱我吗?”
夏薰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淡淡,但目光在她身上始终不移:“如果爱,那么爱和恨比起来,哪个多?”
“如果不爱,那你现在做的一切是想报复我吗?”
“可是你的报复纯粹吗,到底是想占有还是想报复?你看看你矛盾吗。”
“……”
讲到这,他的话停了。
因为夏薰忽然扑过来,对准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她一弯腰,手机就从衣领里滑落出来,砸到了地上。
她恍若未觉,越咬越狠。
他疼得额头都浸出了一片汗。
她这次比任何一次咬的都要用力,直到尝到浓浓的血腥味,她才把他放开。
然后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牙印,一脸倔强的说:“你能感受到疼吗?如果你能感受到疼,就能感受到我有多恨。”
他的那些话深深刺激到了她,她残忍的冷笑:“你别做无用功了,我一辈子不可能原谅你。”
这句话让周流光的眉宇之间染上了深深的痛苦。
他久久未动。
她却下起了逐客令:“你还不走吗,难道想咬回来?”
说到这,她轻轻“呵”了一声,嘲弄一笑:“也是,又不是没咬过,你当初下口可比我还狠。”
“让我想想……当时咬我那一下是带着恨的吧。”
“你是不是心里想,我终于可以伤害她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征得她同意的伤害,而她明明那么痛,却都不敢吭一声。”
周流光深深的,深深的沉默了下来。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最伤害她的,并不是当初在天台决裂的那一瞬间。而是决裂之后,再回忆起当初,她发现一切都是他的虚情假意,所有的甜蜜都混着砒.霜。
他动了动,抓起她的手腕,把她往下拉了拉,与此同时,他从椅子上起身,去够她的嘴唇。
他不咬她,反而亲了亲她。
她没站稳,往后踉跄一下。
当她的腰磕在桌子边缘的时候,他把她放开,看着她的眼睛说:“别气了。”
他声音变得好温柔好温柔:“以后你想打想骂,我都乖乖的,绝不反抗。”
只要你能消气。
夏薰无声看着他。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无限爱怜的将她散下来的几绺碎发掖到了耳后。
随后捡起了地上的手机,离开录音室。
夏薰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她能接受他和她硬碰硬,却对他的温柔攻势招架不来。
这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嘴唇。
不知怎么了,她莫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背了好几遍剧本的演员,直到上了台,序幕拉开,她才发现这场戏完全没有剧本,一切都要临场发挥。
想到这,她自嘲一笑。
……
周流光离开公司后,便去接黄芷宁。
他坐上车之后给她打电话:“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忙,我现在在接你的路上。”
黄芷宁问:“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周流光看了眼前面的路牌,给她报了个地名。
黄芷宁叹了声气:“算了算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吧,要是等你过来再开过去,就过了饭点了。”
黄芷宁住的远,要跨区,开车都得接近一小时。
周流光没异议:“好,那等会我家见。”
黄芷宁说:“行,一会儿见。”又叮嘱了一声,“你开车慢一点。”才挂了电话。
周流光看了看路,掉了个头,往家的方向开。
路上他思绪万千,打开歌单,放了一首她的歌听。
她的声音条件很好,一如多年前第一次听她唱歌时那样动听。
她的歌词大多是自己写的,有写给她奶奶的歌,也有写给爱情的……尽管这部分歌他很想说,是写给他的,但是他不能这么自恋。
她的歌放完之后,系统自动切歌到梁博的《男孩》。
他迎着五月份十二点钟刺眼的日光,听着“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难更改”的歌词,肩膀上的咬痕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