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和草莓(2)
远远看过去,男人肩宽腰窄,深V露出风流的锁骨,刘海将将扫到睫毛,眉眼间尽显纨绔之气。
女人则穿了一袭布料极少的黑裙,长发扫在腰际,随着扭动发丝散开,露出肩头盛开着的烟花纹身,性感中透着神秘。
这一男一女,同时拥有着一身堕落的贵气,看上去别提多般配。
跳了一会儿,音乐又切换成更燥热的电音,夏薰尽兴了,这才回到卡座。
“周流光!”
还没走到沙发,就听到江绥激动地叫了一声。
夏薰应声抬头,撞上一双锋利的眼睛。
这个叫周流光的男人,隔着缭绕的烟雾,和她对视。
江绥走过去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八点,你个主角怎么最晚来!”
周流光盯着夏薰,眼神说不清是太淡还是太浓:“没停车位了。”
夏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移开目光,没什么表情的看向沙发里的众人,一群男男女女挤在沙发里,有的在喝交杯,有的在抽水烟,有的在打kiss……而她的好朋友丁雀八卦的小眼神正在周流光和她之间来回转悠。
江绥拽了拽她的胳膊:“夏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周流光,勉勉强强能和我帅的半斤八两的男人。”
“切……”
夏薰还没什么反应,大家都不给面子的笑侃起来。
夏之杰说:“那也得你是半斤,流光八两。”
江绥呸了一声,说:“夏之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薰见怪不怪的笑了笑,不经意把眼眸流转,瞥了周流光一眼。
他的视线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夏薰的直觉告诉她,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一定是冲击到他了。
为此她感到轻松好多,抬了抬下巴,无辜的问:“你看我干嘛?”
几个朋友闻声都看过来。
周流光却丝毫没有移开眼的意思。
江绥看了他一眼,感觉气氛不太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怎么啊流光,我女票比你女票靓,你嫉妒的眼都直了?”
“女票”二字让夏薰的眼皮跳了一下。
自从无意间知道江绥和周流光是哥们儿,她就在准备这样一次重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很少向江绥打听他,并不知道他身边有女人。
可她也只是一秒钟的怔忡,面上没什么变化,语气如常问:“看够了吗。”
她上挑的眼线带有几分野性的魅惑,眉眼之间却满是拒人千里的轻蔑。
周流光敛住眼眸,睫毛抖了抖。
再抬眼的时候,他扯唇笑了一下,左脸漾起一个明显的酒窝。
可惜不甜,反倒浪荡。
他转身从桌上拿了根烟,没骨架的陷进沙发里,咬上烟,把脚.交叠翘在桌子上,一副唯我独尊的痞样,旁边有人给他递火,他一副嚣张肆意的样子连句谢谢也没说。
后来他再没看夏薰一眼。
夏薰也没有再多瞥他一下。
大家在午夜十二点散场。
临走之前,丁雀要上卫生间,非让夏薰陪她去。
夏薰在卫生间门口点了根烟,捏开爆珠,凉凉的草莓味儿在鼻腔里充斥开来。
她靠着墙,几步之遥的男厕门口,也有个人和她一样倚着墙抽烟。
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却还是那么瘦,浑身透着被冷刃裁剪出来的锋利感,轮廓更硬朗了,肤色却更苍白,嘴唇以一个薄情的姿态紧抿着。
察觉到她的眼神,他也望过来。
这一眼和最开始的对视不同,他的下颌紧绷,眼眸漆黑,给人一种阴鸷偏执的压抑感,好像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拥有一双毁灭欲十足的眼睛。
年少时他只是太过锋利,现在他身上尖锐的部分变得更有韧劲儿。
夏薰直视着他,他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深。
“喂,走了。”
丁雀从卫生间走出来,无意间打断了这场眼神交锋。
夏薰回眸,走上前拉住丁雀的胳膊离开。
丁雀饶有意味的看了眼夏薰,边走又边扭头看了眼昏暗灯光下的周流光,待走出门口,她揽了把夏薰的肩膀,啧啧摇头:“他是你什么人啊,让你抬眼是恨,低头是万千孤寂。”
“……”夏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没看丁雀的眼睛,笑:“你们诗人是不是都那么多内心戏?”
丁雀是个诗人兼作词人,以文字赚酒钱,平时总喜欢冷不丁文绉绉一把。
“不是我内心戏多。”丁雀凑近夏薰的耳朵,煞有其事的压低了声音,“是你们两个人站在那,你看我我看你的,那叫一个暗流涌动,一句话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夏薰顿了一秒,摇头无奈地说:“不和你胡扯了,我走了。”
丁雀在身后叫:“你不是跟江绥说去我家住吗?”
夏薰边走边挥手:“骗他的。”
丁雀:“……”
夏薰的家离这边不远,她步行走回去,四月份山茶花还在盛开,路的尽头大片红花开在栅栏外面,热烈到极点反倒看上去寂寞。
她上台阶进小区,楼梯一侧载种着大片合欢树,这个时候还不是合欢盛开的季节,粉雾海似的晚樱和垂丝海棠却开得如火如荼,而另一侧是四只高高的垃圾桶,她在上了一半台阶的时候,身后有一道阴影逼近。
她静止在原地,没有转头,那道影子也不动了,不偏不倚笼罩着她。
彼此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是她先转头,嗤了一笑:“你也住这儿?”
“我跟过来的。”
“……”他太直白,夏薰语噎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