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好头发她去饮水机接水。
上周五班里刚换了座位,商天冬那排整体平移到靠窗的位置,而夏薰这排则移到中间这排,离得近了,商天冬来周流光这边更勤。
夏薰去接水的时候,商天冬刚进班,夏薰接完水回座位的时候,商天冬已经抢先一步坐在了她的座位上和周流光勾肩搭背聊什么。
夏薰踌躇了两秒,才问:“能不能让让。”
商天冬不知道想和周流光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话匣子刚打开,哪肯走啊,见她手上拿着杯子,就说:“夏薰同学,帮我也接杯水呗,接完我就走。”
夏薰看了眼周流光,见他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
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去商天冬桌洞里拿他的杯子。
商天冬说:“帮我涮一下,好久没用了。”
夏薰:“……”
等她出去帮他把杯子洗了,再接好水,已经过去了约莫五分钟,商天冬屁股就像黏在她椅子上似的,完全没打算挪地儿。
夏薰无奈,只好站在一边看书。
这期间周流光毫无表示。
说好了要罩着她呢?
这一天过得和平时也没两样,原本她以为会有一些变化的。
晚上放学,他没有等她,她和平时一样自己走。
骑着车,吹着风,正放松呢,谁知在快骑到早晨他等她的那棵柳树下的时候,她看到了周流光的身影。
傻子也知道,他在等她。
夏薰想了想,和早晨一样骑到他面前,下了自行车,问:“不走吗?”
周流光原本是抱胸靠着变速车的,见她走近,他直起了身子,把耳机摘掉挂到脖子上,挑眉看向她。
“还不傻,知道我在等你。”
夏薰:“……”
他又问:“知道我为什么等你吗?”
夏薰顿了顿,摇了摇头。
他眸色淡淡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无聊感:“你做错了事情,知道吗。”
夏薰懵了,她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迷茫。
周流光没有给她卖关子,直接戳破:“你选了我,就不能选别人了,明白吗。”
夏薰稀里糊涂的“啊”了一声。
他又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包括一张纸,也不能帮别人干活,包括接一杯水。”
夏薰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意思。
可这完全是霸王条款。
她想问问他,可不可以别那么严格,肩膀上的那个牙印却在提醒她——你已经没有反悔的可能。
最终她只能说:“好,我知道了。”
他却不满意:“做错了事情就得受惩罚。”
她微愣,问:“怎么惩罚。”
他想了想,忽然凑近,把她的头绳摘了下来,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这个归我了。”
夏薰的长发悉数散开,云雾一般缠绵落下,扫荡在腰际。
美的人心旌摇曳。
他眼眸暗了暗,才说:“这次算是一个警告,明天披着头发来上学吧。”
这是什么鬼惩罚?
说严重吧,这种程度的“惩罚”都不能用“惩罚”二字形容,可要是说这个惩罚轻吧,明天可是周一。
夏薰提醒他:“明天是周一。”
“那又怎么了。”
“周一要检查仪容仪表的。”
“班里那么多女生都披头发,你不行?”
周流光显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以前的学校很在乎学生的个性表达,大家甚至可以穿洛丽塔和汉服上学,披散个头发又怎么了?
何况学校根本就没检查过这些,就只有她什么都怕,老师说一句话她都得当圣旨供着。
他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天是周日,不用穿校服,大家都穿自己的衣服,只有她还把自己打扮的土土的,穿着毫无个性的校服。
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在藏拙。
可是美丽就像光,轻易掩盖不住。
……
夏薰第二天按照周流光的“吩咐”披发来到学校。
她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准备,可进了学校还是觉得很不自在,窜进教室之后就没出来过,恐怕撞到纪检的老师把她抓现行。
明明班上没扎头发,甚至没穿校服的都大有人在,但她却是最坐立难安的一个。
这一早晨,她都乖乖坐在位置上,没去接水喝,也没上过厕所。
深陷语言泥沼的人,哪怕表面上淡定,但内心深处依旧害怕被议论,哪怕是正面的议论。
周流光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课间操之后,周流光在操场门口拦住了要回班的夏薰:“帮我去买瓶冰红茶。”
夏薰就像是上课走神却突然被点名一样,茫然了两秒,才问:“现在吗?”
“对。”
“……”她犹豫了,明显想拒绝。
周流光等了等,却没有等来她说“不”。
她虽然一脸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
她转身走进茫茫人流。
她很瘦,运动风的校服裹在她的身上都成了慵懒风,头发又茂密又蓬松,披着头发的气质比扎起头发来要柔弱许多。
商天冬他们问周流光要不要去打篮球,周流光的视线从夏薰身上移开,说天气太热,他懒得动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折了回来,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往远处看。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周流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夏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