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这种狂热,身为周流光同桌的夏薰表现的倒有点冷漠。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栏杆那边靠,似乎对一切都不关心。
两节课过后,太阳从东边挪到正南。
在教室里只要看一眼窗外的阳光便会有种喘不上气的炎热感,看了眼窗台上鱼缸里的小雏菊,也晒蔫儿了一样耷拉着脑袋。
这两节课连起来上作文课,夏薰走了会儿神,再回神,发现作文本上赫然写了“周流光”三个大字。
她赶忙把那页纸撕掉,第二页的笔痕却也尤其明显。
莫名就烦躁了。
原本一定能在课上就写完的作文,第一次拖到放学还没写够三百字。
放学的时候,夏薰下楼吃饭,就听前一群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今天不走后门了,从前边走,看帅哥去。”
学生时代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夏薰没有和她们一样去看周流光。
她中午一向是在学校吃,大多时候都带饭,唯有天气太热的那段时间,怕带的饭坏掉,她才会下楼买着吃。
她买了一份肠粉带上楼,买完饭回来的时候,有人才刚刚下楼准备去吃饭。
夏薰和他们擦肩而过,就听他们说:“太狠了,周流光还在那站着呢。”
“那么热他也受得了啊,要我早就投降了……”
夏薰上楼的步伐不由沉重了许多。
她很想去看看他,但她知道,她帮不上他,看了也没用。
何况,他说得对,她是他的谁呢?
下午变天了。第二节课过后,原本湛蓝的天空出其不意的阴沉了下来。
站在窗边,能看到远处的浊云正大片大片的往近处飘,伴随着燕子低飞,狂风席卷,所有人都在喊:“要来雨了!”
“不知道会不会打雷喔。”比起雨,大家总是会更怕雷。
“那周流光岂不是惨了?”有人突然说。
商天冬从后座弹跳起来:“我草,我去给他劝上来!”
夏薰把头埋在一摞摞书后,仿佛不存在,却把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五分钟,商天冬骂着脏话进了教室:“妈的,老子面子不够大,拉不回这头犟牛!”
这话刚落,轰地一声大响雷,在近在咫尺的天边炸了起来。
闻声,教室里的人都“啊”地尖叫了一声。
夏薰想了想,还是走出了教室,来到了走廊上。
也不知道是巧了还是怎么样。
她刚站在栏杆边,周流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夏薰莫名便呼吸一紧。
一定是巧了,不然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他一抬头就往她这边看?
雷声更频繁了,伴随着闪电,劈开层层浊云。
风也更大,天地汹涌。
夏薰转身回了教室。
再出门,她手里多了一把伞。
说巧不巧,她跑到周流光身边的时候,倾盆大雨兜头而下。
她的伞太小了,被风吹得四处乱晃,她两只手都用力握着,都没办法让伞发挥作用。
在真正的暴雨面前,伞是没有用的。
周流光一挥手,把撑在他头顶的伞推到她那边:“我不需要。”
她早就淋成了落汤鸡,眼睛被雨点打的都睁不开,说话也是在喊:“回去吧。”
“你回。”周流光说。
夏薰说:“下雨了,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你们这破规矩不是多吗,耳钉我是不会摘的,但是惩罚我接受。来到一个地方,就有一个地方的游戏规则,我玩得起。”
他在告诉她,现在承依誮受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而她没必要陪他。
夏薰听懂了。
可这不是听不听得懂的事情。
她还是不能走,她这样觉得。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仿佛在头顶嘶吼,闪电的光让人从眼睛开始害怕,然后整个人都忍不住缩了缩。
他看她一眼:“不要在没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陪着别人吃苦。”
夏薰摇头,又把伞往他那边送了送:“我只是在吃我能力范围内的苦。”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固执?
周流光气得咬牙:“我那天说那么多混账话你怎么还不经心?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最好永远别理我。”
雨水泼在脸上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夏薰很费劲才接上话:“你帮我把殷乌茜解决了。”
言外之意,扯平了,她不生气了。
周流光愣了愣。
正在他沉默的时候,天空中又闪了一下刺眼的电,随之而来一声轰响的闷雷。
他泄了气:“我命令你走,可以吗?”
夏薰一怔:“……”
哦,是了。
他们早就盟誓了,她要一直听他的话,不得反悔。
以前她觉得这件事很容易,比起受到许多人的欺凌,仰一人的鼻息太容易了。
但现在她忽然明白过来,他要的不是她的臣服,而是她的自由。
夏薰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时,有人由远及近跑了过来:“赶紧回班!班主任说的。”
来的是白前。
他打着伞,却也浑身湿透。
夏薰看了看他,又转脸看了看周流光,在等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