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慈是到大学才学会喝酒的,那个时候也仅限于啤酒。
后来他爸说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硬是逼着他练酒量,有事儿没事儿就拉着他喝两口白的,喝了两年才总算把他的酒量练起来。
那个时候时慈喝醉了就和她打电话,毫无形象地大声叫嚷着说自己真讨厌喝酒,也讨厌酒桌文化,这些文化糟粕就应该被社会淘汰,等他以后厉害了出去应酬,就让全桌人喝可乐。
那么讨厌喝酒,哪怕到这样的餐厅来也坚持滴酒不沾的一个人,昨天喝到吐,今天又去陪客户喝。
宁馥说不心疼是假的。
闻言,宋持风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有些意外。
“你就这么想帮他?”
宁馥抿了抿唇,半晌,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没关系,”两人对视半晌,宋持风笑着把她的碗拿了过去,用公勺又给她添了些蟹粉豆腐。“你现在安心陪我吃个夜宵就可以了。”
她看着宋持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宋持风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种高级餐厅往往都有自己的上菜节奏,并不像普通餐厅一样一做好就端上来。
在这样属于社会上流人物的缓慢节奏中,他们吃完夜宵,时间已经悄然跨过零点。
宋持风把她送到她家楼下,宁馥拉开车门,还没下车,就听宋持风缓缓开口问:“对了,宁小姐,我的伞呢?”
宁馥一愣。
她昨天一夜没睡好,一早又看到时慈那样让人心疼的消息,出门的时候哪里还记得昨晚和宋持风的约定。
但这些都不是借口,宁馥停下下车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宋持风,诚恳地说:“抱歉,我今天忘记带出来了,明天拿给你可以吗?”
“那恐怕不行。”
男人跟她一起坐在后座上,车停在灯下,光源偏向宁馥方向。
从宁馥的视角看过去,宋持风一身黑色西装,仿佛大半个身体都与周围暧昧的夜色融为一体,只剩下雪白的衣领与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相对清晰。
他表情相当认真,仿佛宁馥的失误真的为他带去了一些棘手的后果。
“方便我上楼跟你一起去取吗?”是问句,他却没有给她说“不方便”的余地。
宁馥只能点头。
好在这个时间周围邻居们都已经关门闭户,不太可能出来活动。
两个人坐电梯上到十三层,宁馥用密码开了门,站在玄关回头朝宋持风说:“麻烦您在这儿等等。”是没打算让他进去的意思。
宋持风大概是觉得无所谓,神情坦然而轻松,只往里跟了一步,应了声好。
宁馥现在住的地方是时慈家里给他买的房产中的其中一套。
在她大三开始在舞蹈工作室兼职的时候,有时候晚上不方便回学校就会住在这儿,现在她大四出来实习,时慈就让她放心住在这里。
房子不大,小两居,客厅只放了一张大沙发就显得满,却处处都透着温馨的生活痕迹,门口放着小狗图案的地垫,男式拖鞋,沙发上还有没收拾好的衣服。
男人简单扫一眼便在玄关处站定,背后的智能门自动闭合。
宁馥听见门落锁的声音往宋持风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他依旧等在原地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才放心进去拿伞。
那把伞已经被她晾干,就放在卧室显眼的位置提醒自己要带。
她拿起伞三两步回到玄关,直到此刻才借着玄关的灯光真正看清楚男人身上的西装不是黑色,而是一种颇具质感的墨蓝色。
这样的颜色比黑色挑人得多,穿在宋持风身上显出一股非凡的潇洒气度。
她回到宋持风面前,听他问:“你和他住在一起?”
宁馥想了想,轻轻点点头:“嗯。”
其实不是。
这套房目前是时慈借给她一人住的,他自己并不住在这里。
毕竟两人关系只是朋友,再加上时慈家里很不喜欢她,非常怕他们搞出什么事来,时慈直到现在都还有宵禁,每天晚上都必须回家。
宁馥把伞递过去,语气偏干:“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宋持风伸手拿伞,握住伞柄另一端的瞬间发力将人往自己方向一带。
宁馥没来得及松手,被带着往前踉跄一步,正好撞进男人怀里。
她抬眸,只听伞柄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男人左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右手则是不紧不慢地从她发隙间滑入,扣紧她的后脑勺。
在宁馥慌乱的瞬间,宋持风却如同一位身经百战的老练猎人,不说急躁,甚至带着些游刃有余的味道,直到将她所有的后路堵死,才从容不迫地低下头去。
“想骗我?”
“什么……?”
宁馥的呼吸有些混乱,耳畔全都是不知哪里来的窸窣杂声,她用手抵在男人的胸口,支撑当中,留出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什么骗你?”
“你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就连介绍你的时候说的都是朋友。”宋持风说。
她的舌尖上还留着刚才粉红起泡酒的葡萄果香,带着令人沉醉的酒精气味。
这个吻始于轻柔,直到现在他也依旧克制。
“那是因为……”宁馥发觉自己就连发声都变得艰难,“因为……”
“因为你想拒绝我,你害怕我,所以谎称和时慈住在一起,想让我知难而退。”宋持风准确而锐利地看穿她一字一句背后的情绪与逻辑,“如果我不是突然提出要上来,而是给你充足的准备时间,也许确实会被你骗过去。”
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就像是拆开一份期待已久的珍贵礼物,他并不急于进攻,而是耐着性子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