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师,你先在这里洗,我们先回去啦。”
“吹风机在外面,就在储物柜的旁边,你不用急,慢慢吹完头发再走!”
“好,谢谢你们。”
本来就是冬天,哪怕宋氏内部的中央空调很给力,一群人也没有热到这个程度。
大家说是洗澡,其实差不多都是陪宁馥来适应一下环境。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宁馥的动作也稍稍放慢了些。
她很仔细地洗了个澡,然后用曲总监给她准备的一次性毛巾包住头发,出去穿衣服。
健身房内都很温暖,宁馥没套外套,只穿一件毛衣就拎着东西出去,果然在很显眼的位置看见了吹风机。
两个吹风机离得很近,吹嘴朝下挂在对面两排储物柜的中间。
宁馥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还没来得及打开开关,就听见男浴室传来脚步声。
她本能地循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宋持风已经穿戴整齐,一边往外走一边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一头短发。
宁馥想起刚才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默默地打开了吹风机,霎时间,吹风机风筒的声音铺天盖地,男人的脚步声她却依旧听得清晰。
她听见宋持风缓慢地朝她靠近,一步、一步。
她一想起刚才的事情,时间就不知道被谁给动了手脚,这一刻漫长到近乎折磨。
宁馥听见他先是去了自己的储物柜放东西,然后再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出手的同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男人庞大的影子里。
下一秒,旁边的吹风机被宋持风拿走,包裹住她的影子却依旧不动。
吹风机轰隆作响,不断吹出烘人的暖风。
男人身上复杂的清冽气味也在这个时候朝她逼近,像是初见那天的烟味,充满了陌生的侵略感。
空气里好像有一点儿薄荷的味道。时慈从来不用薄荷味的东西。
陌生的气味在不断地提醒她,她身后的人不是时慈,是别的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具备十足侵略性与攻击性的成熟男人。
为了吹得更快,宁馥把头发从后颈处分成左右两股。
男人的眼神旋即便落在了她那块雪白的肌肤上,灼热滚烫,如有实质,让宁馥有一种她那一块肌肤应该已经被烧灼烫红的错觉。
宁馥回过头,第一次发觉宋持风相当高大,应该比时慈还要高上一些。
她按捺住紧张,抬起双眸,主动关闭了手上吵人的吹风机,好让对方能听得清自己说话。
“抱歉,是我挡到您拿东西了吗?”
闻言,宋持风也关了吹风机,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安静到宁馥甚至有些不适应,本能地放轻了呼吸。
“没有。”她听见宋持风说。
宁馥对他的回答不知所措,花了好几秒钟才总算又想出一个令人感到安全的话题:
“哦对了,那把伞我今天忘记带了,我本来想着过几天给您送过去……”
“时先生过几天是不是要去麓城?”
她的话突然被宋持风打断,宁馥愣了一下,问:“您怎么知道?”
宋持风笑了笑,将吹风机挂了回去,往后退了一步,终于与她拉开距离。
“听说了。”
宋氏大楼外,时慈的车已经等了一会儿。
这里是宋氏总部,庆城市中心的地段,光是这块用地就已经贵到根本无法估价的程度。
宋氏因为把握着技术核心,这里的安保也是首屈一指,进出都需要专门的通行卡,卡片里的芯片会录入持卡人的信息,严格核实到个人。
过了许久,时慈才看见宁馥从里面走出来,说是走,其实不太恰当,更确切来说应该是小跑着出来。
宁馥是那种偏冷、很稳当的性格。
自从两人到了大学,分了系不在一起上体育课之后,他就再没看过宁馥这样跑。
他看她迎着风跑过来,打开车门的时候头发都乱了。
“你不是说让我十点半来吗?怎么晚了二十分钟?”时慈发动引擎,先将车驶离原地,才柔声询问。
而宁馥却好像在发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扭头说:“因为上完课还洗了个澡……出的汗有点儿多,等很久了吗?”
时慈只当她上课太累:“我倒是还好,就是你这个课能不能往前调一调,天天上到九十点钟,我要不在庆城怎么放心得了?”
“没事儿,我之后会跟林诗筠她们一起拼车走。”
宁馥不傻,能感觉到刚才那种气氛中的剑拔弩张,尤其宋持风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没头没尾却话外有音。
按照上次时慈的说法,宋氏和时家的产业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那他怎么会听说?从哪里听说?又为什么要突然提到时慈要去外地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出发去麓城啊?”她有些不安地问。
“我啊,过两天吧。”
这一次,提及生意,时慈的语气远没有上次高兴:“我上次就觉得奇怪,这么好一个生意,怎么会没有人抢,现在就出现了,那个公司比我们厂规模大得多,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出货效率和良品率更高,我感觉希望有点儿渺茫了。”
宁馥不是很懂他生意上的事情,只本能地希望他不要去:“那既然希望渺茫,你还要去吗?”
“去还是要去的,”时慈说,“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这对我们厂来说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对我来说也是。”
红灯的十字路口,时慈把车停下,将背完完全全地靠进车座靠背中,舒展了一下背部,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