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听着,暗想这侯爷怎么一副穷酸相,这魏方不是他的心肝吗,就这么个待遇?
她见过那有钱人家的下人,近身服侍的那种,都跟乡下富户一样,哪有两菜一汤这么寒酸的?
不过魏方这已经比她那干巴巴的窝头好太多了,她点了点头,伸手指了魏方。
“那你说,你在侯府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魏方一愣,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回道:“我是侯爷的近身侍卫,你……你好像是侯爷的妾。”
“不是好像,”薛云卉朝他摇了摇手指,“我就是侯爷的妾,不仅不是一般的妾,还是贵妾!懂不懂?贵着呢!是侯府的半个主子!”
魏方被她说得一头雾水,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又记得她确实是贵妾,没错,于是道,“你是贵妾没错,那又怎么样?”
薛云卉轻轻哼了一声,朝着他慢慢笑了。
“你是个小小侍卫,我却是侯爷高贵的妾,你说我怎么能比你吃的差呢?嗯?”
第083章 谁吃窝头(中)
魏方愣了,侯爷的妾,还是贵妾,是该比他吃得好啊!
他攥着手琢磨了一番,“可是,侯爷说府里不能行奢侈之风,吃多少饭,做多少饭,现在恐怕也没多余的给你了!”
薛云卉挑了挑眉,“那你吃了没?”
魏方摇摇头,薛云卉笑了,“那把你的拿过来吧!”
……
袁松越吃过饭,看了会儿书,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起了身,往院子里单手练了趟剑,出出汗,好睡觉。
他今天浑身舒坦,不知道是远行好些日刚回到家中的缘故,还是什么旁的,总之是神清气爽。
“大方呢,叫来同我过两招。”
魏方是冷成的亲表弟,二人早已没了其他亲人,相依为命多年。
那年魏方初初跟着冷成来袁家的时候,才只七八岁大,袁家所有人都拿他当小孩子疼着,尤其冷成出门办事,便把魏方托给众人,袁松越也没少看着他。
魏方年纪虽不大,可根骨奇佳,与武功一道灵性非常,这几年他大了,越发地进步神速。
魏方被领到袁松越跟前时,面色不大好,只天黑谁也看不清楚。只袁松越和他过了几招之后,突然叫了停。
“怎么了?没吃饭?”
他拧眉看着魏方。
魏方摇摇头,“吃了,没吃饱……”
袁松越接过一旁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平日里也都吃不饱?”
“不是。”魏方还是摇头。
袁松越看了他一眼,往房里去,坐在椅子上端了茶,饮了一口,衬着灯光,瞧着下边站着的蔫头巴脑的魏方,仰了仰下巴,“说说今儿都吃了什么?”
魏方嘟了嘴,“就半碗白菜,一个窝头!”
袁松越讶然,更是一听“窝头”二字,眼皮不由跳了两下,不能和那女人有关吧?
“你哪来的窝头?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问,魏方憋了一晚上的委屈,立马本泼水一样倾倒了出来,“我把我的饭都给她吃了,她就把她的窝头给我了,我……我不够吃的!”
袁松越不巧正喝了一口茶要咽下,闻言差点呛了出来。
他重重放了茶盅,“你为何把你的饭给她?”
“她说她是侯爷的贵妾,特别贵的那种,我就是个小侍卫,肯定不能比她吃得好,所以她不能吃窝头,要吃我的!她还说……明日要我弄只烧鸡给她,还要用荷叶包上……”
袁松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还烧鸡?还用荷叶包?!
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府里的主子了!
亏她有脸说,有脸去骗一个孩子!也就魏方心思单纯,她就专门捏了他欺负他,真真是死性不改……
袁松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人胡言乱语哄魏方,然后把持了好菜好饭一通狂吃的场景……
他是要给她颜色看,让她吃苦头的,这倒好,这苦头竟被魏方给吃了!
这女人……
袁松越气得不轻,甚至气得有些想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连忙吭了吭嗓子,压了下去。
都怪她太狡诈,却也是魏方这孩子太过纯善了!
他板了脸,招了魏方走到他脸前来。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贵妾?她可真有脸!你明天就把窝头扔给她,她爱吃不吃!”
魏方被他方才拍了桌子,又说了这两句,唬得有些怕,袁松越见了,又解释道:“她是什么人?就是实打实的小人!这样的人,你根本不用怜悯她,更不要信她什么鬼话!明儿你去,她若再说什么贵妾的话,你就说我说的,她也就配吃窝头!”
……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袁府上下便都动作了起来。薛云卉在柴房,听到外边脚步声乱七八糟,本想着昨日受了劳累,今日好好歇歇,可还是被一群早起干活的人给吵醒了。
她伸了伸懒腰,起了床。昨夜屁股疼得不轻,不能躺着,趴着睡了一夜,全身都僵了。
她从包袱里掏了一身干净衣裳换上,出门见着守她的侍卫换了个人,侍卫旁边放了盆水,想来是给她清洗用的,她也不客气,端过来洗漱了一番,便见魏方往这边来了。
薛云卉一边插上她梧桐枝作得簪子,一边坐在桌子边乐呵呵地等着魏方的到来。
可等魏方近了,薛云卉却皱了眉。
“你手里端的是什么?”她严肃发问。
魏方哼了一声,“你的早饭,一个窝头!”
他说着,很有气势地将碗重重放在了薛云卉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