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不知他何意,“会呀,这比只看面相,还要准些。”
袁松越闻言心道,那她岂不是经常坐在桥头给人摸骨?念头一起,他心头一滞。
“那些街上的男人你也摸?!”
薛云卉一愣,“我在涿州是坤道,大家都知道,找我摸骨的都是女子,男人找我摸骨,那就是想占便宜的,我几个道友一准打他!”
袁松越听了这话,只感觉身体里东奔西突的躁气一下散了个八九成,略微定了定神,又皱了眉头:“那你方才为何要给那小伙摸骨?”
薛云卉指了指自己,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我这不是穿了男人的衣裳么?我给那老婆子小丫头摸骨,她俩还不得抽我嘴巴子?”
穿女人的衣裳给女人摸骨,穿男人的衣裳自然给男人摸骨,是这么个理,袁松越差一点被她说服了。可即便如此,她不用非得给小伙摸骨吧?
他这么想着,就隐隐听女人小声嘀咕:“少见这么标致的孩子了……”
“你说什么?!”
这一声喝问把薛云卉的魂儿都吓飞了,她赶紧念了几句咒,把自己的魂儿叫回来,抬眼瞧见男人对她怒目而视,直觉就不敢再说那话了。
第120章 中了她的邪术(上)
“我、我啥也没说……”薛云卉见他突然就眼里冒火,只觉得自己快被他烧焦了,不敢说话了。
袁松越额角突突跳,目光落在她手上,定定看了几息,才又移回到了她脸色。
“不许给男人摸骨,不然三天别吃饭!”
薛云卉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在他的威严注视下,才连忙点了点头。
她点头应了,袁松越才微微松了口气。
……
晚上袁松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是睡不着越是能听到女人绵长的呼吸声。
果然夏夜越发地热了,昨夜还未觉得什么,今夜竟觉得身下的床烫的人难受。
袁松越叹了口气,起了身。他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来,目光不由向小榻的方向瞧去。榻上的人睡得正香甜,一点都不觉得热。
袁松越捏着茶杯,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
屋檐下气死风灯的光亮从纱帐照进去,影影绰绰地修饰着她侧身躺着的线条。她睡着的样子安静而乖巧,和白日里闹腾的模样全不相同,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心。
若是平日里都这般乖巧模样该多好,他也不用时时因她动气了,袁松越轻轻叹了口气。
他定定地看了几眼,突然听到嗡嗡声似在帐内,他屏住呼吸循声望去,只见一蚊正在她脸庞上旋转,伺机降落。
看样用了帐子,她便不带她师父给她的驱蚊丹了,袁松越想,这蚊不抓,过会儿她定痒得瞎挠。
念头一起,他手便向帐中探了进去,他动作极轻,瞬间就到了那蚊边,然后突然两指一夹,那蚊已瞬间毙命。
女人还沉沉睡着,没半点的感觉,袁松越眼里浮现笑意,刚要弯了嘴,笑却凝在了嘴角。
他袁松越,居然又到了半夜替她捉蚊的地步了吗?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这又算怎么回事呢?
思绪一起,心中立即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感觉其实时不时出现在他心头已久了。往前,他总觉得怪异,许是自己晕了头之类,可这两日这种感觉反复出现的时候,他禁不住仔细留意。
她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时候会有,她一本正经地分析案子替他出谋划策的时候会有,她装模作样狐假虎威的时候会有,她以为他不注意,想和旁的男人从往过密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有了!
这种感觉就是因她而来!
袁松越吓了一大跳。
是了,她凑在他耳边嘀咕地时候,他会笑着听;她分析案情的时候,他也认真记;她狐假虎威的时候,他在她身后撑腰;她偷着和男人鬼混的时候,也就一瞬间,他便怒火中烧!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控制住了?
难道她还会这么厉害的法术,能把人控制住?就像是有那看不见的绳索,何时捆上了他,他都不知道!
这认知真把袁松越惊着了。
他连忙从小榻上别开眼去,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月亮弯成了细细的牙儿,孤零零地悬在没星的一边。
袁松越无心赏月,心下却有些恍惚,他皱了眉头,目光沉了下来,半晌,抬脚离开了窗前。
翌日一早,薛云卉早上醒来时,见着袁松越已经不在房里了,她没太在意,以为他醒得早走拳去了,自己收拾妥帖下楼吃早饭。刚出了门,正好同袁松越碰上。
她似平日一般喊侯爷,笑嘻嘻地拱手道,“侯爷夏练三伏,佩服,佩服!”
通常她同他打趣,袁松越会笑看她一眼或不屑地哼一声,心情好时,还回她一两句,而这日却似没看见她一般,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地走了。
薛云卉愣在了当场。
吃过饭,她问华康,“侯爷怎么了?大早上谁惹他不快了?”
华康说不知道,“没人吧,要不就是……”
华康说着,去看薛云卉,薛云卉连忙摆手,“我可没惹他,我醒了他就这样了,难不成他是做噩梦了?”
薛云卉心道,就因为做噩梦就冷脸待人,也太儿戏了吧,难道梦里她杀他砍他,而他入梦太深?
她觉得很好笑,没放在心上,等袁松越晚间同人吃酒回来的时候,她沏了他最好的那口毛尖,斟了一杯,递给他。
谁知她手伸了半晌,他非但不接下,连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冷声道:“下去!”
薛云卉惊讶,定定看了他一眼,又见他张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