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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262)

她闭起眼,男人却伸手将她搂紧了怀里,他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强健而有力,就是急促了些。可真是年轻的心跳,她听得出来。也是,他才二十出头,实实在在的年轻。不像自己,徒有一个十几岁的壳子,却是个五百岁的老妖精了,当他祖宗完全够了。

站在祖宗的角度上,她幽幽叹了口气,笑笑自己,又笑笑他。

她开了口:“侯爷不去忙军国大事吗?不是个急差么?”

他道是,“这一会儿工夫且不要紧。你若身子不舒坦,我带你去城里看大夫。”

薛云卉闻言心下凄惶更添一层苦涩,摇头,“我好着呢,侯爷走吧。”

他却紧了紧手臂,箍得她气息有些不顺,他问:“身上没有不好,便是心里不舒坦了?穗穗,早起你不是这样的。”

看啊,他多心细如发,他多明白啊。

她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那手臂又去勒她,勒得她两臂发酸,鼻头也有些发酸,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他将她抵在他胸口上,说话的口气沉了下来。

“你有什么不好,何不同我说?这般闷着,又是作甚?”

薛云卉闻言顿了顿,这等事她同他两个人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么?她为什么要拿出来说?说了便能没事了吗?

她心下讥笑一声。她现下说,她不想给他当这个拥有他所有宠爱、又对以后没有半分期待的妾,他能放他走吗?他不会的,他肯定说她疯了吧,宠爱还不够,还想要正经的名分,不是太贪婪了吗?

头疼起来,鼻头酸得更厉害,她心下跳的更快了,扑通扑通像天上砸下一阵迅猛的冰雹,砸的她心口嚯嚯地疼。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话应该说。她要告诉他,她不要再同他这样下去了,若是他再不放她走,那她也要让他娶不了高门千金当正妻!

凭什么不舒坦都是旁人受着,他还要想齐人之福?!

没有这样的好事啊,年轻人!

她突然就笑了,她得说,她还得好好瞧瞧他的神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现呢?

“侯爷!”她喊了一声,推开了他的胸膛。

他没想到她突然来了精神,一双英俊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之色。

“侯爷,我有句话要讲。不是让侯爷姑且一听,我这话乃是发自肺腑,不是作假。”她朝他扬了扬嘴角。

他正色,“你说。”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想同侯爷继续这般,侯爷可以放我离开吗?”

她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那双英俊的眼睛突然定住了,定定地盯着她看。整个人像是宫门前的石狮子,一动都不动,却有着震慑人的力量。若非是她早就料到,此时倒要被他看露了怯。

就这么过了几息,他眸色一变,似乎有痛色蔓延。

这倒让薛云卉不敢再看,别开头去,定了定心神,又哼笑了一声,道:“若是侯爷不愿意,那我……自也不能让侯爷好过了去,待到……”

话还没说完,外间忽然传来了华康的声音。

“爷,时候不早了。”

这话让薛云卉话头顿了一下,一时倒没继续说。

袁松越先听了她的言语,再一听华康出声提醒,眉头皱得紧紧的,连拳头也握紧了去。

她又要走。

这话就如同一阵刀枪剑雨,他没有半分招架之力,没有武器,没有盔甲,顷刻间血肉横飞。

深深闭了眼睛,又深吸了一气,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睁开眼,盯住了她,一字一顿道:

“我不会放你,你也别让我好过,就这样吧。”

言罢,见她满脸杂味的看着他,又补了一句。

“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第223章 继子继母

揣着他的答案,被他将手指攥得生疼,又被他拽进怀里,一口咬到了她耳朵上。

薛云卉疼得木然,疼得发慌,疼得心下悲戚,他却转身跳下了马车,吩咐庄昊小心送她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卢婶守在炉边等她,“姑娘怎么才回来?饭都凉了,我给姑娘热热。”

她道不用,说不饿,让卢婶自去歇息,她要再睡一觉。

可惜早间睡了太久,现下躺在床上,听着外间的雨声,怎么都睡不着。

阿荞来看了她两回,见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敢扰她,又跑回去跟薛云沧禀报了;卢宁在外间背书,薛云沧时不时提问他一两句,这孩子都能答得妥帖,听到出来,是用心学了的,倒也不辜负薛云沧将他放了奴籍;卢婶还是不太放心,嘀咕了好些回“一日都没正经吃几口饭”之类的话,薛云沧也跟着在她门前叹了几次气。

薛云卉突然不想睡了,她家中人都这般在意她,她不起身去赚钱,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呢?她哥哥还没考上举人进士,离着当官还要许久,难道从今日起便等着他当官养家么?她的梧桐庄子年底就要到了抵押期限了,她还有多少时日能消耗?还有她的心肝儿阿荞,旁的她给不了她,总得给她准备一副妥当的嫁妆才是啊!

这么多事等着她,她还竟还有闲心跟这儿睡大觉?

反正那个人他一时回不来了,指不定她进京两趟钱就得手了。说什么让他不好过,她可没这份闲情雅致!她走定了,谁都拦不了!

这么一想,浑身那悲戚的情绪,如同烈日下的一场暴雨,解不了暑,还蒸的人难受,好在这点雨水经不住烈日的炙烤,几个时辰的工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薛云卉这坐起了身,穿了衣裳走出门去,众人正在院中低声说话,见着她突然起来了,皆惊讶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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