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说不知道,“我瞧着前边王家人的院子都亮了灯,许是什么大事,感觉不太妙,说不定一会便请你过去了。”
袁松越默默点了点头,见她还只一味趴在自己肩窝里不出来,心下自来时没瞧见她时生出的怨气一下便散了干净。
方才他放心不下,从隔壁院子施了轻功过来,推门进来却发现床榻上没人,冷汗都惊了出来。只再看她衣裳鞋子不见影,才晓得她定然自己出了门去。他往外间寻了全无人影,二胖魏方睡得正熟看样什么也不晓得。他心中又惊又气,咬牙切齿地坐在屋中等她,等了半刻钟,她才回来。
若不是她说同顾凝把事情摊开了,他今日这道槛儿恐是过不去了。
好在她虽瞒着他恣意妄为,心里却还总是念着他的……
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见她只乖巧趴在他肩头,一副难得的柔弱模样,心下软软的,“可还不舒坦?”
薛云卉说不是,“风吹得头疼,想睡觉了。”
袁松越道好,“王家有事,终归也同你没什么干系,歇会吧,我回了。”
薛云卉道好,从他肩窝里抬起头来,起身送了他出门。
关门回身,她两步走到灯下,从怀中掏出了一片光洁的树皮。
第297章 横死
从龙槐的记忆里抽离之前,她又听到了那恍恍惚惚的声音。
“恶行昭昭,天地纵容,唯留此忆,警醒来人。”
她醒来的时候,手中已是握着这块树皮了,是龙槐的树皮,背面纵横不平,里面光滑如纸。她当时握在手中只觉诧异,当着顾凝的面来不及看,待到回了房中又应付了鬼侯爷一场,现下夜深人静,只留她自己独处,这才映着灯火拿了出来。
纵横不平的那一面没什么奇处,倒是光滑如纸的这一面是什么呢?
靠近灯光,她看到了细细密密的纹路。不是树皮上天然而生的纹路,是犹如刻画一般的点与线,刻的似是……阵法图?
……
袁松越回到房中时,华康已是在院中团团转了,见他回来,连忙上前道:“侯爷,属下瞧着王家前边几院似有些乱,不太对劲。”
袁松越颔首,方才他亦是于高出往下瞧去,前面灯火通明,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静观其变吧。”他吩咐了华康,“将咱们的人看紧,夫人那边,还是让庄昊去守着。”
华康应了,袁松越回到了房中暂歇。负手站在窗前,他揉了揉眉心。
她说去见了顾凝,还道同顾凝摊开了事情,他自然信她,可她带着桃木剑作甚?果真是防身之用?
又将眉心揉了几下,坐下饮了口茶,外间已是开始热闹了。华康在门外回禀。
“侯爷,王家老太爷今夜去了,恐是为人所害,现下请您过去商议。”
袁松越眉间川字浮现。
寿星去了?还是为人所害?他心下紧了起来,那人方才也出了门去,万不要同她扯上关系才好!换了衣裳快步去了,路过沿湖小院的时候瞧见有两个小厮在门口同庄昊说话。袁松越心下一沉,出声问道:“怎么回事?”庄昊见是他,连忙行礼回话,“回侯爷,山庄在问每个院子的人今夜出入之事,是太原知府周大人的意思,旁的没什么。”
袁松越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那两小厮问事之后当如何,那两人连忙道:“知府大人吩咐,除了前边请去说话的各位大人,各院都不许出入。”
袁松越嗯了一声,那太原知府是个处事果决的,既然王老太爷出了事,这般紧守山庄各处乃是正经。
他不再多言,眼神示意庄昊警醒些,这边匆忙往前去了。
许是他这一处住得最远,他到时众人已经到了。
王老太爷的院子里哭声不止,太原知府周瑾走上前来。
“侯爷想来已经知道了,王家出了不幸之事,王老太爷被人捂死在房中了。”
“死因确定?”袁松越眼角扫过众人。
“山庄并无仵作,乃是两位大夫查探后初初的判断。”周瑾将那两位大夫指给了袁松越看,又道:“不论如何,王老太爷面上有被按压之痕迹,牙龈也有破损出血,定然为人所杀,此事不能不查。”“嗯,可有封锁山庄?”
周瑾道已是封锁,“凶手杀害王老太爷不过是今夜之事,卑职已是派人寻问,山庄今夜无人出入,现已全面封锁。”
封锁山庄,凶手便是在山庄中逃不脱了,自然其他人一时也离不开此处。袁松越深深后悔自己往这山庄上来寻这落脚之地,现下山庄内他最是位高权重,必然是走不脱,这却不说,若是再扯上麻烦,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他道周瑾做得甚好,“你是这太原府境内的主官,对这王家情形亦是熟悉,此事由你全权处置便是,务必给王家一个交代。”
他发了话,周瑾自然行礼领命。
今晚山庄来人众多,撇开王家自家亲眷不言,还有似瑞平侯爷这等身系高位的人在此,周瑾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害死王老太爷的凶手早一日抓住,他才能早一日喘上一口气。
红灯红布挂满整个紫心山庄,戏班子也早已进驻庄内,再过几个时辰,待天色一亮,整个山庄的来人都要给王老太爷祝这六六顺寿,可就是这几个时辰的时差,寿星却已命丧黄泉。
想办一场喜丧,也是不行了。
王老太爷的院内哭声震耳,袁松越这不过刚刚坐下,王老太爷膝下三子便已是快步走来。
大老爷、二老爷在前,这两位乃是嫡兄,庶出的三老爷在后,只亦步亦趋地跟着。三人哭腔犹在,身上还穿着平日里的衣裳未来得及换,见了袁松越便是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