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大松了口气,气还没松完,瞬间又是一凛,“那……那他在这?!那不行,我得走,师姐别告诉他我在这!”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梁星赶忙拉住了她,心想师妹这是怎么了,就这么怕被侯爷捉回去?梁星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只是事已至此,不得她再多想了,她赶忙道,“他不在这!救侯爷去了!”
“救?!”薛云卉一怔,一连串的惊讶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师姐说救侯爷?”
“是呀!”梁星道,“昨日有杀手,要直取侯爷性命呀!”
薛云卉脚下突然不稳,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方桌上。
“杀手?!侯爷在哪?!他怎么样了?!”
“侯爷领命去山西平疫病,昨日刚带人走到五六百里外的雁城县!我亦不知侯爷是何状况!”
话音一落,薛云卉立时朝马厩奔了过去。
梁星看着她的背影大松了口气,这边庄昊窜了出来,朝她抱拳,“多谢梁道长!若能就此劝回夫人到侯爷身边,道长立头功!”
“不谢,不谢!快去追上吧!”
庄昊瞬间没了影子,梁星坐在了堂内的方桌边。
她这个师妹自到福清观的时候,便总是神神秘秘还有些神神叨叨,不像那个年龄的人,像是藏了好些秘密一样,便是如自己和师父一般同她亲近,她都不会说一句提一句。
她和师父都是道门中人,万事随缘,自然不会多说多问,可侯爷是那心思细腻之人,有同她有那样的情意,果真会容她不说么?
梁星看着街上扬起的尘土,默默念了声,“福生无量寿福”。
第405章 你骗人
翌日清晨,雁城。
薛云卉尚未进城,便察觉城门前行人稀少,有一种怪异的平静气氛笼罩着小城。城内外人窃窃私语,眼神不乏惊恐。
薛云卉心头咯噔咯噔直跳,牵马自城门走过,却见进出城的人,每一人都接受极为严格的盘查。过了城门,不少人在门前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薛云卉腿下有些发颤,经过一群人时,听到中间一个晓事的道:“……我当时不知情况,还敢跑出院子探看!你们猜我看到什么?就是驿站房顶上,有三个人站在房顶上拿剑杀来杀去呀!”
旁边一人倒吸气,“有人死了没?!”
晓事之人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家隔壁住了个大夫,房顶打架没多久,就有人拍他家的门了!只是他自昨晚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众人再问,这个人也不知晓了。薛云卉腿下越发颤得厉害,翻身上马,翻了两次才上去。
驿站离城门不远,薛云卉到的时候,驿站门口两队官兵把手,一个个严阵以待,她走上前去,官兵立时亮了枪。
薛云卉心下砰砰跳,就快跳出了嗓子,她拼命按住那些害怕,问道:“请问瑞平侯爷可在?”
声音抖得不行,当头的官兵看了她一眼,“你是何人,寻侯爷何事?!”
薛云卉一听,晓得袁松越确实在此驿站,冷汗不由地渗了出来,“还请通报,我乃是侯府中人,姓薛!”
那官兵又看她一眼,让她留在门前,指了后面一人进驿站通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通报之人便打了个来回,薛云卉却早已等得心焦,往里看去,见那通报的官兵身后,跟了华康。
“华康!”薛云卉眼泪快落了下来,“侯爷怎么样了?!”
华康瞧见她脸都白了,有些不忍,又忍了下来,引她进了驿站,“夫人,侯爷受伤了。”
额头上的冷汗噼里啪啦滴了下来,薛云卉强作镇定,“他在哪?如何了?!”
华康指了指驿站里间的二楼,“侯爷昏迷不醒。”
又是昏迷不醒。
薛云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汗净了,眼泪又落了下来,急急让华康给她引路。华康照着做了,一路将她引至袁松越的门口。
薛云卉手颤了一下,小心地推开了门去。
房内有药酒的味道,直冲她的鼻尖,华康替她掩了门,薛云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声声踏在心上。
“侯爷?”她颤声喊道。
床榻上的人不应,眼泪却自薛云卉眼眶砸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她匆忙去擦不中用的眼睛,泪水却越擦越多,反复擦泪的当头,她没瞧见床上的人眉头一皱,倏忽又放平了去。
终于走到了他的床前,薛云卉又喊了一声“侯爷”,见他不应,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伤哪了?华康没告诉我!”
袁松越自然无有应答,薛云卉见他唇色血色不足,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来这趟人间,占了这肉身,底子差些也就罢了,且这双眼睛眼泪不是一般多。
她撅嘴,“这肉身不好,当真不好!”
袁松越眼珠在眼皮下转了一下,她没瞧见,只蹲下身来悄悄掀开他的被子,“伤了哪?胳膊?腿脚?前胸?”
只是天冷得厉害,盖在袁松越身上的被子厚重,薛云卉不敢胡乱掀动,唯恐蹭到他的伤处。
她急的不耐了,眉头皱成一团。
“侯爷?”
她又喊了一声,见袁松越半点不应,忽然起了身,坐到了袁松越床边。
“侯爷别睁眼,好好睡着,等你醒了,伤就好了,别怕。”她低声道。
袁松越平平躺着,像是全然听不见此话一样,只是在薛云卉看不到的被子下面,他的手不由攥紧了去。
薛云卉说完话,抬起了手来,向前伸去,覆到了袁松越的额头之上,她轻喊了一声“侯爷”,又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