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颇为吃惊,沈城安慰他,用内力传了话,“没事,有可能是丫鬟小厮之流,没见过江湖男女共处一室,或者是混进了追我的人,不过没事,他们一时可不敢动手,毕竟锦衣卫在,我回头同金鸣说了,让他查人。”
裴真总觉得好似不是这么回事,一时又想不出什么。
两人时而静默,时而客气说两句江湖事,听壁的人很快回了韩烺,韩烺皱眉,知道听不出什么了,回了去。
沈城就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见了韩烺比方才更添热情,韩烺被他弄得连戒心都没有了,毕竟若是他同夫人是男女之间的关系,沈城不会如此热情对待自己。
沈城的热情简直跟传说中的丈母娘一模一样,韩烺带着裴真离开的时候,还听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遇到良人千万要珍惜,不要等到错过了后悔莫及。”
裴真怔怔地,韩烺低头看了她一眼,辞了沈城去了,送了裴真回宿处,突然想起来什么,避开裴真将夏西找了来。
“夫人的剑在你那?拿过来。”
☆、第35章 她的欺瞒
?取下裹剑布包的那一瞬间,韩烺一下笑出声来。
古剑蓬莱。
韩烺摇头不已,他只新婚那日与她遭遇的时候,见过她用此剑。
当时夜色正浓,他没看清,抑或说,根本没想过古剑蓬莱会从突然易手,当时完全没有猜想到。
昨日知晓她是直奔沈城而来,他更是一心只有怒气,想着沈城那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和她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却没想到关系正是此剑。
韩烺将蓬莱从粗布包中完全取出,剑身稳居剑鞘之中,剑气却已冲了出来。
“难道她是沈城的徒弟?”
韩烺轻抚剑鞘,又握住剑柄慢慢取出宝剑,“蓬莱剑必传沈家人,沈城与如今的沈家家主沈坛有仇怨,想另选侍剑之人,又怕沈家寻仇,所以对外便说沈城曾救她性命,实则,其实是传人?”
“难怪她那般本事,原来是第一剑客的传人!”韩烺眉间隐隐有骄傲浮现,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将剑完全取出,蓬莱古剑剑气温和敦厚,完全不似其他杀人利器,只是整柄剑通体冰凉,想来是曾在天山冰雪之中,沉寂一甲子之久的缘故。
可不知为何,韩烺想到了他的夫人身上。
她与蓬莱剑,竟说不出的相似。
这会否就是沈城要传剑与她的缘故?
好像又拉开了她面上一层面纱,韩烺心跳加速,凝视古剑良久,才慢慢将剑放回剑鞘包裹之中,起身往二人休歇的小院去。
彼时裴真正捧着啾啾小声嘀咕,一人一鸟说起沈城听见鸟开口说话的傻样,都笑了起来。
韩烺进来的时候,真听见嘻嘻笑声。
他诧异了一下,他的夫人从来不这般促狭地笑。他循声望去,正好去看过来的裴真,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脸上还留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韩烺心下一痛,迎着她的目光大步走过去。
啾啾才是那个吓到了的人,此刻见韩烺从天而降,还不晓得他听到了多少,连动都不敢动了。
裴真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紧盯着韩烺的近前,试探喊道:“夫君?”
“夫人,有什么好笑的,说来为夫也笑一笑?”
裴真自然无从说起,只好道,“没什么......”话出口又怕他生气,小心问他,“夫君可要喝茶?”
见她不说,只岔开话题,韩烺烦躁起来,一眼扫过她方才侧身对着的桌子,这一扫过去,正好发现桌子边,有个小心迈着步子,要遁走的黄绒绒的毛球。
这不就是他送她的那只文鸟?
她果然带在身边!
这么一想,韩烺心中的烦躁一滞,指了文鸟问她,“这鸟,可否就是我送了夫人,又自己逃了的那只?”
裴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赶紧说是,“这鸟方才突然飞了来,想来是认出咱们了。”
她这临时的借口委实拙劣,连啾啾都翻了个白眼,逃了的鸟还能因为他乡遇故知飞回来?
韩烺定定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透着老实巴交,心道她说谎实在没什么技巧,自己被她耍的团团转,约莫就坏在她那眼神上。
谁能想到,她竟是个骗子,是个谎话精!
想到这,他又不乐起来,也无暇理会那鸟,撩袍落座,看着她道:“沈大侠是古剑蓬莱的侍剑人,剑法当世第一。夫人身子大好,不若让沈大侠指点一下剑技,说不定沈大侠见夫人悟性极高,将夫人认做传人。”
裴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韩烺知道说到她心上了,仔细看着她的反应,却见她摇头笑起来。
“他并不收徒的。”
裴真说者无心,韩烺听者有意。
她成沈城为“他”。
韩烺一下皱了眉,裴真却仍是道:“况黄泉茄叶的毒刚解,他哪里有精神指点旁人剑法?”
这话就更让韩烺皱紧眉头了。
她这般口气,与沈城哪里像是师徒关系?倒像是十几甚至几十年的老友!
她才多大年纪,又是在冷名楼长大,如何会同沈城是老友?
可看沈城对她的态度,根本无关风月!
这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韩烺指尖轻敲茶桌,面上风轻云淡,“夫人如何知道,沈君中的毒是黄泉茄叶?”
话音一落,他便见裴真脸色一紧,显然是没想到他问到了破绽处,她眼神散了一时,后勉强凝住,神色一如往常无辜,开始同他撒谎,“夫君出去吩咐事的时候,沈君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