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她略一松懈的档口,厉莫从猛地灌力挑剑,双眼刺痛的裴真一下被扬了出去。
她努力想睁开眼看,可眼睛疼得好像有千万只针在眨。
就在此时,身后忽的有剑气袭来,只一瞬,她来不及避,后背铺天盖地的痛袭来!
她凝力去愈合后背的伤,但是伤太重,灵力的作用也许只够她保命!
“裴姑娘!”她听见有人在唤她。
落地的瞬间被一下接住。
“裴姑娘!”是唐沁。
裴真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却觉得有剑气逼至,她费力睁开眼睛,厉莫从已经到了身前。
唐沁举剑去挡,可她浑身经脉才刚刚连上,三招下来,已经被厉莫从将剑架在了脖颈上,继而又接过王焚掷来的剑,抵住了裴真。
朦胧的水雾中,裴真隐约看到厉莫从的脸,那脸狰狞的笑着。
“一个两个都不自量力,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一落,唐沁忽然朝厉莫从身后大喊。
“凉州!凉州!”
厉莫从诧异地挑眉,满脸戏谑,“凉州?”
他又转过头去看凉州,戏谑更浓了,“原来凉州你藏的那个人,竟然是唐大小姐!唐东风压我半辈子,你竟然同他女儿一处?凉州,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说着,忽的向一旁闪了半步。
笑着说了一句“正好”,然后侧头喊了凉州。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这两个人,从此你做过的事,我既往不咎!”
“来吧,孩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该长大了!”
凉州浑身血液凝固,手在颤抖。
。
☆、第26章 生而为人
如果娘还在,村子还在,他一辈子做一个农夫又如何?
手里的剑隐隐透着寒光,凉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火光滔天的村子,眼前这个他当叫做父亲的男人,手里滴血的剑,闪着赤红的光。
他母亲只是个盲女,无意救了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这个男人不知来处,不知去向,男人昏迷的半个月里,是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而之后养伤的两月,男人留下了他,便失踪了。
母亲将他养大,养到他能说话了,能同村里嘴巴不干净的孩子打架了,他问母亲,父亲是谁,在哪里。
母亲落泪,摇头,说不知道。
每一次问,都是同样的答案。母亲真的不知道,可是又过了几年,男人却出现了。
村里人都认识男人,男人刚一进村,就有人往他们家跑,喊她母亲,“你男人回来了!”
母亲打翻了手边的茶水,热水烫到手上,她没有呼痛,反而笑了起来。
男人他穿的很好,长得俊美,到了家中,村人趴在篱笆上看景。
男人看到他,便笑了,问母亲,“算着时间,是我的儿子吧!”
母亲脸色通红,含羞点头。
当夜,他被撵到了柴房过夜,村里的人告诉他,他父亲要带他们过好日子去了!不仅如此,他马上就要有兄弟姐妹,和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了!
他闻着一屋子的麦秆香气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被男人拍醒,男人说:“走吧。”
“我娘呢?”
男人看他一眼,“没了。”
没了?他一时没晃过神来,直到看到外边火光冲天,他吓得浑身乱颤。
男人依旧风轻云淡,“村子也没了,都没了,走吧。”
他吓得大声哭嚎,“怎么了?!怎么回事?!”
男人笑笑,在今后的多少日子里,他每每听到他这样笑,都不寒而栗。
男人说:“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凉州!”唐沁声音有些发颤,凉州眼角看过去,心头也跟着一颤,只是厉莫从脸上的笑也闯进了他的视线。
厉莫从也喊了一句,充满了戏谑,“凉州,来吧,亲手杀了她们。”
手中剑上的寒光再次映在他眼中,凉州走上前来,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凉州”唐沁还在喊他。
裴真看到凉州脸上,见他眸中似有光亮。而一旁的厉莫从,一张脸仍旧俊美,只是写满了小人得志。裴真没有把希望寄托到凉州身上,她不言不语,默默积蓄着力量。
凉州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厉莫从并没有催促他,或许是觉得对他来说,每一步都是所谓的成长。
而唐沁的声音却弱了下来,想试着反抗,却被厉莫从的剑将脖颈擦出血痕。
“她真是不听话!凉州,你来教教她。”厉莫从很是笃定,笑着看着这一切。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王焚看过去,催促一声,“锦衣卫要到了!”
“那你可得快点!”厉莫从终于催促起来,将剑柄往凉州手中送去。
凉州深深吐出一口气,接过了立在唐沁脖颈上的剑。他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
“没事的,孩子,来吧。”
凉州忽的双眼一闭,胸中发出一声怒吼,手里的剑一下刺了出去——
“你”
厉莫从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刺穿的剑,一口鲜血直直喷到凉州脸上!
“楼主!”王焚惊叫上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了厉莫从的关键穴位,堪堪稳住厉莫从摇晃的身体。
凉州,竟然用厉莫从递过来的剑,刺到了厉莫从身体里!
裴真讶然,唐沁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喊了一声“凉州”,凉州眼中泪光闪烁,面上情绪复杂。
“父亲!”他开口,双眼紧盯厉莫从,“我叫你一声父亲,从此,与你一刀两断!”
厉莫从面目扭曲,想说什么,被王焚封住的经脉让他口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