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倾天下(10)

叶思渊气结:“你个叛徒,赶紧给我吐出来,不许吃她的东西!”

话没说完,只见沈子枭竟也悠悠捡起一个榛子卷吃下去。

叶思渊气得脸红:“绪风哥哥吃也罢了,你又不是没见她那‘嗟,来食’的样子,竟也……”

话没说完,嘴里被人硬塞了一个。

沈子枭看向他:“不要再聒噪了,我今夜要回赫州,明日迎熹入城,我会在朱雀门迎接,你们两个在这里务必保她周全,不要在眼看着要进城的节骨眼上出差错。”

谢绪风沉稳点头,又问:“所以今夜那人真如公主所说,只是来送东西?”

提起这个叶思渊便露出丢了银子的表情:“要不是你给我使眼色,我定不会放过他,此刻怕是都查个水落石出了。”

沈子枭淡淡说:“我看她不像撒谎,不过以防万一,我已派人暗中跟着那人了。”

谢绪风点头。

沈子枭又给他交代了些其他小事。

说完话再看,桌上的食盒已然空空如也,那些点心竟全被叶思渊吃进肚里。

沈子枭和谢绪风对视,眉眼已染上笑意。

叶思渊瞧见他们神色,只当他们是笑话他,嘴角抽了抽说:“我就是觉得一点也不好吃,你们肯定不想再吃,浪费了可惜,这才消灭光了。”

他故作淡定,耳尖却早已红了,忙站起来:“殿下不是要走吗,我去备马!”

说罢逃也似得离开。

沈子枭和谢绪风皆是无奈摇头。

这边,雾灯服侍江柍上了床,吹熄蜡烛的时候,江柍倏然问:“是他吗。”

“什么?”雾灯没反应过来。

“救你的人,不是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吗,窗外的士兵也是。”

雾灯这才明白过来,轻轻应了声:“是。”

江柍的心思如烛火般摇曳起来。

真的是他。

乔装而来,却无意间救了她的侍女。

江柍不觉得他是有意,却也不能说是无心,他终归还是想探探她的底吧?

她翻了个身,脸朝外看着雾灯:“把蜡烛全都熄灭,你退下吧。”

雾灯很快退下了。

屋里只剩江柍一个人。

她细细回忆沈子枭的样子

她之所以能认出他来,是因为她一早便在太后那里看过他的画像。

不只是他的,还有谢绪风和叶思渊以及他身边一干近臣的,她都细细看过。

这便是太后的另一个目的了。

要江柍替嫁,一来是出于私情不愿舍弃自己唯一的女儿远嫁,二来是为国家考量安插一枚棋子进去。

出宫前,太后问江柍:“你知道为什么历朝都有公主和亲吗。”

江柍不语。

“只因一个女子可抵得上千军万马。”太后便抚着她的脸蛋,借着摇曳的烛光欣赏着她,“人君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冀州苏护,献妲己侍奉纣王,成汤基业尽毁。杨玉环回眸一笑百媚生,可叫君王不早朝,你可懂?”

太后这么说,倒让江柍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太后会举文成公主或昭君公主的例子。

“臣女只怕会辜负太后所托。”江柍无比谦卑。

太后只笑:“你不会。”

这话太笃定,江柍忍了又忍,却还是问出来:“就凭我的美貌吗?”

太后轻轻描绘她的秋波眉,像在打量一幅她亲手作的画:“不,哀家选中你,不是因为你的美丽,而是因为你的美丽无穷无尽。”

美丽,由内而外,不止美貌。

太后点到为止,江柍却已然懂了,她的任务很是艰巨

忽闻窗口有响动。

江柍警惕地睁开眼睛,很快,她又闭上。

脚步很轻,踩在软缎地毯上更是令人难以察觉,但江柍还是能感受到那人越来越近,他身上的雪寒之气越来越浓。

她把被子攥紧,眉头蹙起,整个人都细细密密地发起抖来,眼泪仿佛不受控制般从眼角滑落。

那人似乎是定住不动了。

江柍张张口,梦魇般喊:“母后,母后,皇兄…母后……”

眼泪糊了满脸,发丝都粘在脖颈上,她哭得动情,边哭边翻了个身,抱紧了怀里的锦被,将自己蜷成一个团儿。

那人静了片刻,终于转了身,又悄无声息离开了。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江柍才睁开眼睛。

她的眼皮哭得红肿,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她面无表情擦掉泪痕,转身看了眼那扇窗子。

来人是沈子枭。

她闻见了他身上那股龙涎香。

龙涎香名贵异常,唯皇室可用,晏国能用此香而又恰好在此的唯有沈子枭一个,他虽换下衣物,不知身上早已浸染了味道,虽淡到一般人察觉不出,但江柍自小对气味敏感,自然是早就记在心里。

江柍不知沈子枭为何夤夜前来。

但既然来了,就说明他对她是在意的,无论是探查还是戒备,只要不是漠不关心,于江柍来说就是好事。

她一早就熟悉沈子枭的各种事迹,知道他自幼丧母,八岁时又被送到梁国为质子,必定是战战兢兢地度过无数个日夜。

所以她假装梦见母亲,装成一个爱黏母亲的小姑娘,试图勾起他的爱怜。

她不知道此招有无效果,只知道她无论如何都得试上一试。

正如她不知道故意向谢绪风示好,甚至不惜假装摔倒来和谢绪风接触,会否激起他心底的淡淡涟漪,但她还是试了。

因为他是她的目标。

颠覆王朝,从来都是从掌控一个男子开始的。

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倾国的能力,可引诱一个男子为她倾心,她倒是还有几分把握。

上一篇: 给您跪下 下一篇: 失忆美人宠冠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