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愣了愣,豪迈摆手道:“左右人总是贪心的,什么都想要,而朕呢就是懂得取舍,才会稳坐王位这么多年……”
话未说完。
忽听“铮铮铮”几声刀剑出鞘,而后是人群中混乱惊恐的呼喝与叫喊。
江柍陡地一惊!
还未从人群中的□□中回过神来,只听“嗖嗖嗖”无数声刺破夜空的飞矢之声穿风而来。
紧接着便有十几个背弓持剑的蒙面人从天而降。
叶思渊已于最快时间奔向沈子枭,他一刀斩断了四支箭羽,将沈子枭护在身后。
杨无为就在沈子枭身边,可那些箭竟没有一支是向他射来的,从人群中突袭而来的持刀杀手,也根本没有给杨无为任何眼神,目标明确地向沈子枭一人砍来,速度极快,力道稳准狠。
沈子枭抽出桌下的暗器与之对打起来。
谢绪风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额头上已是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可他没有轻举妄动
只因沈子枭事先交代过,务必要等独孤曜灵现身之后,再调令他手中的这支暗卫伏击。
就在心弦紧绷到几近断裂之时。
只听阿依慕在混乱中也极其尖锐地叫喊:“迎熹!”
他悚然一惊。
沈子枭猛地转头。
只见那些从天而降的蒙面人竟死死围攻住江柍,而为首的那一个,虽蒙着面,却能看出她齐刘海,大眼睛,分明是个女子。
是独孤曜灵!
有一股寒意自沈子枭脊背爬到脑门上。
可是已经晚了。
尽管阿依慕和轻红拼死相护,可独孤曜灵已经在其他蒙面人的配合下打晕江柍,她冲沈子枭挑衅一笑,而后撒下一把白色齑粉,把江柍掳走。
轻红拼死跟上去,腹部和肩膀连中三刀。
却还是一手紧握匕首刀刀致命地刺向独孤曜灵,另一只手则把江柍的衣摆连缠三圈,死死抓住她不放。
独孤曜灵试图反手挥刀砍断轻红的胳膊,可逃走的时机只在一瞬,她没有必要因为缠斗而错失良机。
备好的马就在篝火外围,独孤曜灵飞快翻身上马,朝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在下面用力托举,把两个女子也一上一下摞至马背。
她还没来得及夹马背奔走,只听“嗖”的一道凌厉破空之声。
沈子枭的箭射来了,而护卫为她挡了下来,飞矢直中脑门,当场毙命。
独孤曜灵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未勒缰绳,便夹紧马背,疾驰而去。
身后无数飞矢向她涌来。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
沈子枭和叶思渊没有犹豫,即刻追了上去,轻功飞走数十米,凌空上马,紧追其后。
谢绪风如何看不明白。
独孤曜灵先是声东击西缠斗住沈子枭,再是简单粗暴围攻江柍,最后与手下几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以最快速度掳走江柍。
显然早有准备。
思及此,他调令暗卫速速跟上,再向空中发出一记响箭,示意快关城门!
又狂奔到城楼下,上马追了出去。
阿依慕看到江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已是又怒又羞,不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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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反对,也随便上了一匹马,与谢绪风一同追赶过去。
独孤曜灵却把准备做全。
她此次下山,带了一千精兵,又召集婼羌城中潜伏的五百死士,在城门处接应。
是以,那声响箭,并未阻止独孤曜灵奔离的马蹄,她骑马赶到城门时,她的死士已与朔月兵厮杀一片。
就在城门还差一马之隙关闭时,独孤曜灵纵马冲了出去。
出城后,只听身后“嘭”的一响。
她勾起唇,并未回头,而是得意地喊上一声“驾”,毫不减速地驰骋而去。
本来用来拦截独孤曜灵的城门,变成了拦截沈子枭。
沈子枭急急勒马,才没撞上去。
心底自是有把独孤曜灵千刀万剐的恨意。
后来城门再开,沈子枭沿着轻红留下的血迹,又往前追出十几里。
黑山距婼羌要横跨两座城池,马不停蹄也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
而这期间独孤曜灵一次没停。
她携二人,奔马速度要比沈子枭慢上许多,然则途中沈子枭多次遇袭,耽搁了脚程。
在靠近黑山的时候,沈子枭更是中了规模最大的一次埋伏。
数百名黑衣死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攻而来,利用地形和人多势众,几乎把他和叶思渊打得命丧当场,幸好被朔月国埋伏在山林中的暗探所救。
再追已是无意义。
阿依慕等人在几个时辰之后赶了上来。
沈子枭徘徊在黑山脚下,等候他们。
阿依慕只道:“他娘的!来的路上朕就已经想清楚了,军中一定是出了奸细!不然独孤曜灵绝不可能上来就抓迎熹,更不可能离开得这么顺畅!”
此事沈子枭当然也清楚。
但他更担心的不是军中,而是山上。
心已经疼得麻木。
可是没有时间给他悲痛,更没有时间让他彷徨。
他太知道独孤曜灵是多么心狠手辣。
他冷声道:“速速调兵,必须尽快啃下这块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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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柍在路上行来数十次,可她被轻红压着,毫无动弹的力气,就算能够挣扎也根本逃不出独孤曜灵的掌心。
而这一切都不足够让她害怕,最令她恐惧的是,轻红的血一点点往下流,有些甚至黏住了她的衣裳,还有几滴血滴到她的耳廓上。
轻红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冰冷。
江柍不愿意求独孤曜灵,却不得不求她:“你把她放下吧,她已经快不行了,留她在这儿,反倒压得马跑不快。”